尾蒲的發球給對麵嚇了一大跳。他們似乎並不認為對麵的小個子能打出這麼犀利的發球。兩名英國選手又竊竊私語了幾句才站好位置。
但是這一次,尾蒲並沒有使用剛才的發球。他先是用普通的發球打到角落,同時迅速衝上網前,對方也想上網,但是伊藤又深又快的球讓他們沒有辦法離開底線一步,尾蒲則利用伊藤製造出的空隙,用扣殺球得分。
之後的幾球都在伊藤和尾蒲的掌控之下,快速的結束了。
英國隊的教練喊了暫停。
“對方在這個時候喊暫停直接就打亂了尾蒲和伊藤的節奏。”場外的球員說。
“也才四局而已,你看他們兩個,尾蒲已經滿頭大汗了,這種體力消耗很不正常。而且”說話的人看向教練席。“教練竟然什麼也沒有說啊。”
“他本來就是那種人。”旁邊的同伴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雖然他也認為,這種時候應該給選手一點指導。但是同時他也相信手塚不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暫停的時間很短,雙方選手重新走上了球場。
新的一局開始,對方的打法稍微發生了些許變化。兩名英國選手交叉換場,左右開弓,每一球都算準了時間打到尾蒲和伊藤跑位的空隙之間。
伊藤和尾蒲互相補位,在球場上來來回回的跑動,前一層汗水沒有消後一層汗水就又冒了出來。他們想打回去每一個球,但是快速消耗的體力讓他們的注意力也跟著下降了不少,處理草率的球給了對方得分的機會。比分變成了3:2
“我們不能繼續這樣打了,伊藤。對方明顯是想讓我們來回奔跑,消耗體力。教練說的沒錯,看樣子他們昨天晚上沒少分析我們。”
“不過要是輸給資料這種東西,那我們可就沒臉在一隊待了。”伊藤喝了一大口水,將剩下的水一股腦的澆在了頭頂,他甩了甩頭發,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尾蒲,你還記得昨晚上我找你說的那件事情嗎?”
“昨晚上?”尾蒲愣了半秒,才恍然大悟。“你說說”
“噓。”伊藤把手指貼在嘴唇上,示意尾蒲彆說出來。
對方意會的點點頭。兩人互相鼓勵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重新走回了球場。
這一次他們利用自己的發球優勢,率先采取了進攻策略。英國隊似乎對拿到手的資料非常的信任,依舊執著的想要針對他們兩人的弱點下手。
但是作為全方位選手的伊藤和尾蒲,所謂的弱點也隻是在技術上是否有偏重而已。高手之間的比賽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比賽的節奏也通常是掌握在進攻一方的手裡。尾蒲和伊藤決定速戰速決,他們進攻和防守的職責分明,很快就拿下了一局。比數重新變成了3:3。
這個時候,帶二隊做完晨練的不二來到了看台上,他想要找一個離鬨哄哄的觀眾群稍微遠一點兒地方,便四下尋找。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叫住他,他回過頭,看到鶴子小姐正微笑著衝自己招手。
“好久不見,鶴子小姐。”不二迎了過去。
“好久不見。你是陪著手塚君來的嗎?”提到手塚的時候,鶴子的表情還是有些尷尬,但是她又沒辦法忍住不提。說到底從一開始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手塚的態度很明確,從始至終也未曾給過她一丁點兒的希望。
念念不忘的始終是最先動情的那一個。
“我們現在算是同事吧。”不二舒展著眉毛,笑的很溫暖。
今天不二依舊是一身休閒打扮,被手塚認為略長的頭發還和之前一樣,用發帶束了起來。他本來就比一般然要白一些,這種膚色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常在室外活動的運動員會有的膚色,他的發色也偏淺色,襯托著他本就白皙的臉龐看起來格外的雅致。眉清目秀都難以形容的氣質。
鶴子佇立在原地,好像失神一般打量著不二。突然她就又被什麼吵醒了一樣,回過神來。她轉頭看向教練席上的手塚。
他的表情嚴肅,顯得眼神就有些冷淡。原本就成熟的氣質早就褪去了少年的稚氣,變得讓人更加有信賴感。
鶴子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反差挺大的。”
“反差?我們兩個?”不二順著鶴子剛才的視線回望過去。“你是指手塚嗎?算是吧。不過他也隻是看著比較嚴肅比較老成而已。”
一段有趣的記憶在不二的腦海中閃過,但是下一秒另一種思緒就衝散了他的記憶。
他必須承認。第一次見到手塚的時候,吸引他的隻有少年精湛的球技。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機會麵對麵的認認真真的看一眼少年的容貌。卻渴望能和他麵對麵的站在球場上。
他是在後來才意識到,自己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強烈的尋求勝利的欲望。可是這股求生的欲望在進入青學,遇見那個少年的時候就被無意識的送回了內心的深處。
手塚從教練席上站起來,尾蒲和伊藤坐了過去,三個人正在聊著什麼,比分已經變成了5:6如果尾蒲和伊藤贏下接下來的一局,第一場比賽就完全以他們想要的方式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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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看著他們三個人交流,突然想到,自己在青學的那三年以來,手塚似乎從未在正式比賽中給過自己什麼建議。就算是練習比賽他也很少對自己做過什麼指導。就連偶爾與彆人相異的責備都沒有了以往的直接和尖銳。
他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照顧不二的情緒。在任由不二的依賴的同時,相信著他的獨立和堅韌。
決勝局開始了,雙方都賭上了最後的一點體力。炎炎烈日下,汗水飛濺在空中,下一秒就被蒸發乾淨。
英國隊在發現自己的資料被顛覆了之後也改變了打法。但是尾蒲和伊藤作為日本中學生中的頂尖好手,並沒有給他們太多可以反擊的機會。他們拚儘全力,放手一搏,隻要多贏一場比賽,日本隊就能夠再往前走一步。他們想要參加四分之一決賽,想要參加半決賽,更想要參加決賽,然後贏得冠軍。
在網球的世界,勝負是殘酷的。尾蒲鉚足了力氣,奮力的挑了起來,重重的壓下最後一球。
兩秒鐘之後,裁判宣布了比分,尾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聽任疲憊的拉扯,躺在了球場上。伊藤走上前伸手把他拉了起來。“我們贏了。”
手塚從教練席上站起身,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觀眾席。他幾乎都沒有尋找,目光徑直的撞上了不二的笑容。
他從未回頭看一眼,卻還是知道不二就站在身後。這種默契說不清也道不明。
就像兩個默契的靈魂的相遇,絕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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