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對不二所看到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他像往常一樣打開家門,看到客廳的燈亮著,便知道是不二回來了。
內外的溫差讓他的鏡片蒙上了一層白霧,他一邊擦眼鏡一邊說道“抱歉啊,我回來晚了。”
換做以往,不管他們兩個誰先回家,都會在對方回來的時候在客廳迎接他。但是這一次,片刻時間過去了,手塚的話也沒有得到回應。他詫異的抬起頭,朝客廳看了一眼。不二就坐在沙發上,好像一座雕塑,盯著玄關一言不發。
手塚停下正在掛外套的動作,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不二輕哼了一聲,笑眯眯的說道。
他的笑容和平時彆無二致,但是即便是兩人直線相隔了半個客廳,手塚還是感覺得到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勁。他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便也沒有多問。
他換好衣服就去了廚房。不二坐在客廳裡,把電視的聲音開的老大,但是他並沒有看,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廚房裡的背影上,想著這家夥進門的時候那麼若無其事,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混球。”他在心裡想。“你哪怕提一句,太忙了,沒有看到電話也行啊。竟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大大咧咧的就回來了。”
不二給手塚打的兩個電話並不是通話中,而是自始至終都無人接聽,從他下車的時候打的電話判斷,這小子不可能看不到未接來電。多半就是上一秒看到了,下一秒轉頭就忘記了。
不二盯著手塚的背影看了半個多小時,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在心裡輕笑了兩聲,嘴角一揚,心裡有了主意。
手塚這賢良煮夫的手藝確實非常精湛,但是好吃的料理完全不能徹底的讓不二把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兩人都沒有說話。隔著一個桌子的距離,互相你躲我閃的偷偷的觀察著對方。
手塚很納悶,不二今天看似一切正常,可話卻少的離奇,越是這樣就越代表有問題。晚餐過後,他收拾好廚房,回到客廳,拽了一把椅子,在沙發的對麵坐了下來。
不二像是在看電視,但是時機上根本就心不在焉。手塚坐下的位置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你擋住我了。”
“是嗎?你是在看電視?”這家夥到底有沒有把專注力放在電視上手塚還是看得出拉埃。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當然在看啊,要不坐在這裡乾嘛?”
“我覺得你有心事。”手塚的的語氣比他的措辭要肯定的多。
“嗯?是嗎?你應該是搞錯了。”不二輕笑了一聲,心想這呆子還蠻敏銳的。
手塚搖了搖頭。“不,你肯定在想些什麼。”手塚堅信自己的判斷。
“那好,按照你的感覺,我在想什麼呢?”不二靠在沙發裡,懷裡抱著那隻熊,似笑非笑的看著手塚。
“嗯,老實說,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手塚歪著頭。從他的表情看來,確實真的絞儘腦汁想過了。
“那好,我先給你一個提示。”不二伸出手,用手指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手勢。“你可以看一看你的周圍有什麼變化。”
“我的周圍?”手塚四下看了看。他的視線仔細的掃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確認這片偌大的空間被大所過了。“你收拾了屋子,對嗎?”
“嗯哼?”不二的嘴角揚起笑意。
手塚站起身,往臥室的方向走。他先打開臥室看了一眼,然後轉身打開了書房的門,之後是衣帽間和儲藏室,為不二準備的鋼琴房和她自己健身和做木工用的小屋子,最終在最後一間隻有客人來才會被使用的小臥室門前停下了腳步。不二也從沙發上站起身,跟了上去。
屋子僅僅打掃了三分之一而已。但是這已經足以讓手塚感到欣慰了。
手塚回過身看著不二。他坦誠自己回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屋子被打掃過了,他應該注意到的。或許是某種潛意識下的生活習慣,讓他忽略到了不二所付出的成果。
“抱歉啊,周助,我”
“停。”不二伸出手,打斷了手塚的話。“我不是要你注意到我的勞動成果。”他說“我們共同生活在這個空間裡,我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做飯的事情交給你完全是因為我的料理就像是在製毒,這是人為不可抗力。我我有情緒的原因並不在這裡。”
“那”手塚皺了皺眉。“那到底是”
“哦,我的天哪。”不二嗤笑了兩聲。“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想到吧,大寶貝兒。”
手塚眨了眨眼,愣在了原地。
不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推開了客臥的門。“你要是想不到,今天晚上就睡在這裡好了。”
不二轉過身,沒有讓手塚看到自己的壞笑。他能夠想象的出來,現在手塚的臉上到底會是怎樣的飄著驚訝的表情。
手塚在驚訝之餘很快的就意識到自己被“掃地出門”了。他撓了撓後腦勺,走進了客臥。他坐到床上,感覺床單上的灰塵被彈到了空氣中。他捂著嘴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再一抬頭,看到不二站在了門口。“嘿,你來了啊。”
“諾,給你的。”不二把懷裡的枕頭扔給手塚。“今晚你就抱著它睡吧。”
“哎,等一下,等一下你至少給點兒提示嘛。為夫愚鈍,你至少得讓我知道我錯哪了吧。”
“是嗎?”不二輕笑了一聲。“我考慮一下吧。”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回到房間之後,不二還是沒忍住,哈哈哈的笑了出來。但是下一秒他就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這種一聽就是幸災樂禍的笑聲決不能讓手塚聽到。否則那個家夥肯定不能好好考慮自己到底哪裡有問題,隻會想方設法的跑回來。而他自己也一定會在那個家夥的軟磨硬泡下打開門。
他跳到床上,下意識的往旁邊歪了一下,結果差點一下子杵到床沿上。
或許是太習慣了,剛剛連人帶枕頭扔出去沒兩分鐘就忘得一乾二淨。
不二歎了一口氣,溜溜的回到了自己那邊。其實他很想開門去看一看手塚現在是什麼狀態,
終於他還是強忍住了自己的這種慈悲的念頭。這個時候絕不能心軟,得讓那個以記憶力出眾自居的混蛋自己領悟到問題才行。
對,就這麼乾……不二下定決心。
這時,被他緊握著的電話,叮的一聲,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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