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原本隻是想隨便敷衍幾句,並不打算和身後的這個男人深入的聊某個話題。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他的敷衍,又或者察覺到了但並不在意。
手塚想,或許他隻是想找一個人打發無聊的時間,恰好這個地方隻有自己而已。
本來就是嫌觀賽區人太多,太吵鬨,視野還不好才跑了這麼遠,現在倒好,雖然身邊隻有這麼一個陌生人,但是這個陌生人的給與的殺傷力堪比下麵的一大群觀眾。
手塚用餘光打量著身後的這個陌生人。如果是換作以前,他多半都會無視對方的話。但是這一次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不能正麵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就會被無限製的追問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是那個人看向自己的視線太過特彆,讓他那種被看穿的感覺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周圍。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也有一種敷衍了事是行不通的感覺。於是隻好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
“我不太好評價那個人。”手塚一字一頓的說道“對我來說,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智者。或許用太過華麗的辭藻來形容他這個人並不合適,他對我的影響細小但廣泛,足以影響我的一生,可是讓我評價的話,我反而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那人隻是看著手塚,沒有說話。手塚回過頭,眼角努力的擠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容,來證明自己是心口一致的。
他和大和真正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的一年。但是也僅僅是這一年的時間,他從大和身上學到的精神足以貫徹他的整個人生。
他想起從和之屋回家的時候,不二曾經和他討論過大和社長。他們兩個都很尊重大和,但這位學長在兩人心裡所處的位置卻並不相同。這是無可避免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時候手塚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那個承諾,他是否還會把責任看得那麼重。他始終不否定自己身為青學的一份子,身為青學網球社的社長,他必須承擔的那些責任和義務。也不曾因為被責任束縛而後悔過。
他不止一次從彆人的口中聽到過的關於他的那些惋惜的話。
——青學束縛了他,傷病拖累了他,日本網壇埋沒了他。
但是想一想那些過去,那些與傷病對抗的日子,在彆人都以他作為目標,不斷的進步的日子裡,他為了不後退就已經拚儘了全力。但是,捫心自問,他卻從來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這種性情多多少受到了大和的影響,才會那麼坦然。但是不二卻並不那樣認為。
“人的本性不會輕易的被影響。如果你骨子裡不是那樣的一個人,即便在行為和言語中沒有表現出來,你的心裡也不會那麼坦然。”他想起了那個夜晚,不二如此坦誠的話。當時他的心裡還抱有另一種疑問,但是那個疑問被其他的事情打斷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問出來。
或許今天是一個機會。手塚在心裡想。他打定了主意,決定在今晚把問題問出口。
“你的回答還真是奇怪。”那人突然打斷了手塚的思緒。“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那人又把煙鬥點燃,然後沉默的看著。紅色的火光在一閃一閃的,虛弱的好像隨時都能被寒風吹滅。手塚的餘光瞟到他的側臉。
看著看著,手塚忽然回過頭,緊盯著那人的側臉,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這張臉有些似曾相識。
那人沒有太多的表情,盯著煙鬥的眼神顯得有些呆滯,就好像陷入過度思考之後,迷失了方向。手塚猜想,或許他的答案並不是這個人想要的,或許他隻是想從自己的答案中找到一些可以參考的共同點。或許找到了,也或許沒找到。陷入迷茫就成了一種思考的方式。
這個時候,遠處的觀眾區傳來一陣喧雜的吵鬨聲,聲音中夾雜著驚叫和慌亂。手塚連忙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小孩子已經鑽過圍欄,跳進了賽道裡。
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令人炫目。手塚稍稍彆開了視線,等到他再一次轉過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不二努力控製著即將失控的滑雪板,正朝著欄杆飛馳而去。
還沒等大腦構建出一個完整的思考,手塚的腿就先邁了出去。他的本能意識告訴他,不二正在做著比之前的彎道超車還要危險的事情。
“喂,小夥子,你的滑雪板。”那人也站了起來,他衝手塚喊著,手裡揮舞著滑雪板,但完全沒有走下山包的意思。
不二本來就打算在這最後一個彎道超越漢克斯,而對方也發現了他的意圖,兩人各自在心裡盤算著應對的計劃。
漢克斯很明顯想利用暫時領先的優勢壓住賽道,迫使不二不得不降下速度,隻要錯過了這個彎道,不二在想要超越他就會變得更加困難。漢克斯對自己的技術和預判非常有自信。他雖然受傷了,但是並不是不能滑雪。他可以允許自己沒有進步,但是決不允許被業餘的家夥超越。
他看過不二的上一場比賽,對那種冒險的超越方式頗感驚訝,“一個業餘選手,竟然那麼大膽。”他心想。“這個家夥不是要麼是喜歡刺激,要麼就是胡來”。競技者的尊嚴激勵著他,決定在這個彎道徹底把這個囂張的小子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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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雖然有冒險的心思,但是也有自己的分寸。他會在仔細評估可能性和危險程度之後才會考慮自己要不要冒險。
這一次他有信心能夠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實施自己的計劃。他滿懷信心的提起了速度。漢克斯想要試圖壓住賽道,但是為了不讓不二有機可乘,也在同等程度上加快了速度。
兩個人和身後的參賽者拉開了一段距離,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對方的身上。然而等他們注意到賽道中出現了孩子的時候,減速已經來不及了。改變方向成了唯一的選擇。
漢克斯位於賽道的內側,距離小孩兒相當的近,為了不撞到孩子,他不得不調整方向,開始偏向賽道外側。但是這個時候,不二已經往前距離他隻有半個身位的距離。不二也注意到了賽道上的突發狀況,幾乎同時預判了漢克斯可能的行動,他也往賽道的外側偏過去。
緊急情況調整方向就像是在冰麵上踩急刹車一樣,漢克斯和不二都沒有能力完全控製住幾乎沒有減速的滑雪板,漢克斯的幅度比不二大了許多,為了不撞到幾乎快要平行的不二,他甚至還刻意加快了速度。
即便如此,依舊沒有改變兩個選手已經無可避免的要撞在一起的事實。
其實不二完全可以大幅度改變方向,大不了自己在雪地上滾一圈。厚厚的積雪足以緩衝他倒向地麵時的力量。但是,他卻並沒那麼做。
失控的滑雪板帶著他的主人衝向了木質圍欄,僅僅在毫秒之間,不二側過身子,同時張開雙臂,壓低了重心,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漢克斯。
兩人衝破柵欄,衝進了旁邊的雪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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