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看到不二手上拎一個，身上挎一個，背上背一個，大包小包。大衣還敞開著，像是個逃荒的大少爺，不覺得想笑出來，但還是忍住了。
學生論壇上的那些爆炸新聞在下課的時候就像是延遲的魚雷一樣，激起了大片的波瀾。
有些新聞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淹沒的巨大的信息海洋裡，有一些也會像挖寶一樣被挖出來。
手塚的公開社交賬號不是什麼秘密，他退役之後也沒有換賬號。那張在雪山之上描摹愛情的照片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大多數的人不了解，那個和他十指緊扣的幸運兒是誰。
不二的社交賬號裡沒有自己的照片，手塚除了以前必要的商業活動之外，幾乎從來不發動態。脫離他們兩個生活圈的人再去尋找蛛絲馬跡恐怕隻能去大海裡麵撈針了。
但是人的八卦的本性總是有驚人的潛質。就在論壇裡討論“夢碎”於開學的第一天的時候，有人又找到了新的話題點。以至於手塚出現在學生回宿舍的必經之路的時候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
“你來學校帶這麼多東西乾嘛？”手塚說著從不二手裡接過手提包，然後還將不二身上的斜挎包拿下來，掛在自己身上。
不二頑皮的一笑。“當然是有必要才帶這麼多東西的。”
“你肯定又是在搞什麼名堂。”手塚嘴角的笑容下顯而易見。他抬起胳膊整理了一下不二的衣領，幫他把扣子扣上。這一幕被好幾個鏡頭抓拍了下來。
“沒關係，我不冷的。”不二低聲說道，卻沒有阻止手塚。
“能你感冒了就不會這麼說了。春天的風比冬天的風更更容易讓人著涼。”
“好，我聽你的。”不二笑著點頭。“你這是要去吃午飯嗎？”
“特意等你的。”手塚調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帶，輕撫著不二的肩膀往回走。“我早上遇到真田了，他說早上看到你了，還特彆嘲笑我說什麼上個班而已，乾嘛如膠似漆的形影不離。”
“他真這麼這麼說？”不二的餘光瞟到了幾個偷拍者，他轉過頭衝他們笑，對方卻收起了手機，低著頭逃走了。
“是啊。他現在好像是立海大學的兼職網球顧問，休息的時候會來這裡指導球員們練球。”
“倒是很像他的風格。”不二說著，順勢的牽起了手塚的手。
“幸村應該也來了吧，你們倆在搞什麼名堂？”
“哎？你這麼問好像我們兩個讓人乾了什麼壞事似的。”
“好事壞事先不論，你帶著這麼多裝備，肯定不隻是為了采風吧。”手塚拍了拍掛在身體一側的包，剛才拎起來的時候就分量十足，這三個加在一起，那重量可想而知。他都感覺到了很重，更何況壓在不二身上，一棵細嫩的小樹遲早得被壓彎。
“我要說就是采風呢？”
“我當然是不會信的。但是如果你堅持這麼說，我就當做你說的是真的。”
“你這麼說不就是逼著我要說實話嗎嘛！”不二撇了撇嘴。“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也算是采風的一種。”不二雖然平時愛鬨愛開玩笑，但他並不擅長撒謊，更何況在麵對手塚的時候，甚至連一句違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他還想要保密，所以隻得找一些合適的中性詞，就算撒謊也不違心。
在大部分時候，手塚都能看出不二的小心思，也知道不二不喜歡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覺，就會適當的配合不二的意願。他也願意遷就不二的想法，不二也知道手塚在配合他。兩人互相看透又互相不說破，就像是在進行一場雙方都知道答案的解謎比賽，兩人隻是為了享受過程，而並非多麼在意結果。
“好吧，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手塚拉著不二，樂顛顛的往校門外走。“我下午沒事了，可以陪你，你想去哪？”
“回家。”不二想都不想就說道“你上次和爸爸說的讓我考慮一下工作室擴建的事情，我聯係了認識的建築設計師，準備按照你們說的，把工作室擴大一些。他現在在國外，所以今天先線上碰個頭，等他回來的時候再看看房子。不過”不二在車門前停住了，他看著手塚繼續說道“在我的工作室動工之前，我們得先把結婚照拍了。”
“行，沒問題。”手塚一口答應。
上了車之後，手塚就詢問起不二工作室的規劃，聊著聊著，兩人的話題就開始從工作目標偏離到生活目標，最終毫無疑問的到了人的身上。
“說起來，越前之前找你約比賽的事情，怎麼沒消息了。”
“澳洲那邊的比賽推遲了，他需要去美國處理一些事情，過幾天才能回來。”手塚用餘光看著一眼不二，突然轉變話題問道“當初決賽沒有上場，你會不會感到遺憾。”
“為什麼這麼問？”
“我隻是覺得你有足夠的資格參加決賽。或許是比賽的場次太少了，又或許厲害的人物變多了，總有人得主動放棄或者被動放棄。我想你一定是前者。”
不二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手塚跟著前車踩在了刹車，路口的紅燈倒計時兩人的沉默。
“其實，我挺希望你能夠參加比賽的。但是，也能理解，你想要成人之美的想法。”
“雖然沒有能夠參加決賽，但是我也挺開心的。”
“應該還有遺憾吧！”手塚一針見血的說道“其實我也挺遺憾的。”
不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半決賽沒能跟你打你就那麼耿耿於懷啊！幸村當你的對手還不好？”
“那肯定不一樣啊！不過看在你支持我的份上，我就勉強釋懷一下。”
“行了，彆得了便宜還賣乖。咱倆要是打起來，你可真就是孤軍奮戰了。”
“呃”手塚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不論是處於什麼立場，青學那幫家夥一定會二話不說的站在不二那一邊。會有怎樣的結果呢？真不敢想。
他轉過頭看著不二垂眸盯著手機的側臉，突然覺得，不論把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如何用另外的可能性陳述出來，似乎都沒有多大的意義。
事情始終會朝著一個最好的方向去發展。他沒有能在世界的賽場上和不二相遇，或許就是他們不應該散儘的緣分的繼續，在現在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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