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陸明崢沒有看到謝承誌,也不確實他有沒有被彆的人抬出去,隻能是拚命的找人,隻要聽到一聲呻吟或者微弱的喊聲,就急匆匆的衝過去,希望還有活著的人。
隻是天太冷,上午出事的汽車,中午才被人發現,到部隊趕到,已經過了最佳救援時間,被摔在山崖各處的傷者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天亮之後,搜救的速度加快,車子翻下來的周圍已經都搜過幾次,再找不出人來。
之後起重車趕到,拉了鋼纜,把已經破碎變形的長途汽車拉了上去,車身上沾的血跡觸目驚心。
經過清理的現場,表明再沒有殘留的遇難者,陸明崢又跟著趕去接收屍體的醫院,一具一具的看過,仍然沒有謝承誌。
陸明崢不甘心,再次返回山裡,可是任他把那裡再翻一遍,再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終於,天黑下來,他已經沒有辦法搜救,隻好又回來,拖著疲憊而沉重的腳步往家走,他不知道,要怎麼和苗詩文說。
這個時候,看到衝出門來的女人,滿心的傷痛急需一個渲泄的出口,一把抱住她,啞聲說“曉敏,我沒有找到承誌,我翻遍了整片山崖,就是沒找到他,曉敏,怎麼辦?怎麼辦?”
“明崢!”祝曉敏反手抱住他,感覺到他的脆弱,心裡一疼,忙在他後背拍幾下,連聲說,“承誌沒事,明崢,承誌沒事,他回來了……”
“可我沒有找到他。”陸明崢重複。
“明崢!”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陸明崢一怔,僵硬的回頭,就看到披著大衣,倚門站著的謝承誌,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看錯,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謝承誌過來一步,含笑說“我不在那輛車上,真的沒事。”
見陸明崢整個人像是呆住,祝曉敏也連笑帶說“是啊,承誌去晚了,根本就沒有上車。”
這是真的!
陸明崢捕捉到一抹真實,鬆手放開祝曉敏,向著謝承誌上下打量。
藍色的棉大衣,上邊打著補丁,臉上的笑容是一貫的溫和。
“你看什麼?”謝承誌笑著推他一下,一雙眼睛微微泛紅。
他沒有出事,卻知道兄弟在為他拚命。
這一下,陸明崢終於抓到一抹真實,衝前一步,在謝承誌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跟著緊緊抱住,眼圈兒也不自覺的紅了,唇角卻咧開了笑容。
這一天一夜,他看到那麼多殘破的屍體,盼著找到謝承誌,又怕找到他,他很難想像,如果看到謝承誌也是以那副樣子躺在他的麵前,他能不能接受。
現在,太好了,這個人還完完整整的在他麵前,能說會笑,還會推他。
何蘭芳終於插進話來,抱怨說“你們一個兩個跑回來,都惹的曉敏跑出來,她還在月子裡,著了風可怎麼好?”
是啊,祝曉敏可在外頭呢。
兩個男人同時一醒,謝承誌忙說“曉敏,你快回去。”
陸明崢也忙過來,攬著祝曉敏進去,還埋怨“真是,你跑出來乾什麼?”
進了門才又想起來,轉頭看看何蘭芳說“彆驚動詩文了,你還睡這裡,我椅子上躺躺就天亮了。”
祝曉敏無奈“詩文生了,江嫂也在醫院,你吃點東西,過去和承誌睡。”
“詩文生了?”陸明崢驚訝。
祝曉敏點頭“昨天她聽到消息就動了胎氣,你剛走她就見了紅,是賀大嫂、嶽大嫂他們幫忙送去醫院,今天早晨孩子出生,男孩兒。”
陸明崢聽的驚險,又不禁後怕。
如果苗詩文和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怎麼向謝承誌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