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熊統一河東地下世界的美夢做了沒幾天,便被林望雲無情吵醒。被國家最強暴力部門盯上,無論是林望雲或者他的老大費熊,包括費熊的後台,都無法與之抗衡。
“熊爺救我!”當林望雲帶著豐盛的禮物和滿滿的誠意前來投奔,見麵的第一句話便是求救。費熊看在大鼎的份上,把他請進了銀苑會所的二樓茶室,對河東省的地下大佬們來說,能進入銀苑會所二樓喝茶,是一種極大的榮譽。
費熊真像一隻狗熊坐在茶桌的主位,銀苑會所總經理許元寶走進來,匆匆在費熊的耳邊嘀咕了兩句,費熊的臉笑開了花。
“大林子,”是費熊對林望雲的昵稱,“儘管在會所裡麵住著,這裡風刮不著,雨淋不著。”
多少年養成的自信和夠硬的後台,讓費熊自認為銀苑會所能屏蔽一切風雨。
“謝熊爺!”林望雲誠惶誠恐,他一到金陵銀苑會所,便往vip卡裡充值五百萬,是見麵禮,也是交保護費。“我得罪了宏圖ktv的宋世強,還有嬌蓮大酒店的芮蘭,他們現在痛下狠手,老四苗秀還有曹彬已經被江寧警方帶走調查了,請熊爺周全!”
費熊並沒有急於答應林望雲的請求,隻是端著茶杯,靜靜看著窗外電線上棲息的兩隻麻雀。
茶室內一片寂靜,費熊大氣不敢出,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
“芮蘭是誰?”費熊忽然開口,嚇了林望雲一大跳。
“以前是江寧醉月樓酒店的老板,後來收購了江寧大酒店,還有青龍娛樂城。”林望雲詞不達意。
“哦,聽起來是位女老板!”
“是,三十多歲,長得很漂亮,用江寧花魁形容不算過分。”林望雲對芮蘭的了解隻有這些。
“年輕女老板,她什麼背景?”
林望雲茫然的搖了搖頭,“芮蘭不算什麼,她身邊的風彬,還有瘸子蕭二雄,才是一打一的狠人。他一句話,便把漕河幫的左大元嚇的狼狽逃竄。”
“風彬與蕭二雄是什麼背景?是單純的打手?”
林望雲紅著臉,再次搖頭。
費熊心中罵了一句,對方身份來曆完全不知,便去盲目招惹。他心中直罵自己看走了眼,選錯了人,心生悔意。但是大鼎送出去了,輿論也造起來了,麵子之前,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宋世強那邊,我會找人擺平。至於芮蘭,我再考慮一下,找個萬全之策!”
“謝熊爺!”林望雲感激涕零,他心裡覺得,隻要威震河東費熊出手,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於是,放下心來,千恩萬謝的告辭。
事情的進展出乎費熊的預料,等於是林望雲往他肉裡紮了根刺,挑不出來,碰著還疼。
宋中強處理完範氏家族兩樁血案後,事情便告一段落。一段時間來,除了被胡正雍喊到省委辦公室談過話,彙報過工作外,沒有更大的事情發生。跟侯健的關係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這天下午,他在辦公室招待了一位公檢法領域的大人物:省檢察院檢察長馬九龍。
“宋廳長,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馬九龍上來就直奔主題,沒有繞彎子,“你弟弟宋世強在江寧不安分呢。”
宋中強一聽便明白了馬九龍的來意,無非是做說客。宋世強與風彬采取行動前,已經跟宋中強打過招呼,根據風彬的安排,宋中強裝作不知,置身事外。
“世強的事情我從來不摻和,他最近在江寧乾什麼,我並不清楚。分家的日子,兄弟各過各的。”宋中強平靜的說道。
“哦?”馬九龍根本不相信宋中強的說辭,他堅信沒有宋中強做後盾,宋世強不會有今天。
“馬檢可以調查一下,江寧市局的乾警,以前是朱衛民,現在是王一林、田大彪,我是否跟他們遞過話或者拜托過什麼。是否有違規違紀的舉動。”
馬九龍麵無表情,朱為民已經死了,死的還很難看。王一林與田大彪跟馬九龍不熟,等同於陌生人。他能找誰調查?
“關於宋廳長是否有違紀的事情,我相信組織會調查清楚。”馬九龍不想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他今天來是施壓宋中強,讓他約束宋世強在江寧的行動的,不能跑題太遠。
“宋廳,你能不能約束一下宋世強,讓他撤銷對江寧林望雲的指控?”馬九龍無計可施,他此時把話題說的更直白,“宋世強四處攀咬指控,對江寧經濟發展不利,對社會穩定造成了嚴重破壞。宋廳要嚴格約束自己的家屬,以免影響不好。”
馬九龍語帶威脅,宋中強保持微笑,“馬檢,您可能不相信我說的話。世強雖是我弟不假,我無法否認。但是,他是他,我是我。現代社會,應該不講連坐那一套了是吧。我的看法影響不到世強,所以,即使他的宏圖大樓被人放火,我也沒有介入。”
馬九龍對當時的情況心知肚明,宋中強被省廳外派,根本無法插手宏圖ktv大樓縱火案。
“宋廳,你最好給宋世強說一聲,鬨大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宋中強輕輕搖頭,拒絕了馬九龍的威脅。“還是那句話,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世強做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我不便乾涉。他有難的時候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施以援手,現在更是張不開嘴。馬檢您不能難為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公檢法雖不分家,但是馬九龍畢竟不是宋中強的直屬領導,說話分量不夠。從宋中強這邊碰了釘子,心裡憋著一肚子氣,悻悻告辭。
“大彬,馬九龍跳出來了。”馬九龍一離開,宋中強便給風彬打了一個電話,彙報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好的,強哥,應該還有人跳出來,您注意防備著。”風彬說道,“老小子既然敢跳出來,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宋中強笑嗬嗬的掛了電話,有了風彬做靠山,他感覺底氣十足!
第二個跳出來施壓宋世強的人,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在省長排名第三的柳大順無論如何都不會跟林望雲的案子牽涉在一起,跟毛誌彬之流攪合在一起,成沆瀣之勢。
“宋世強,兩條路,一條是你讓宋世強撤銷指控。一條是你繼續裝聾做啞,置身事外。”今天的柳大順完全變了一個人,現在的柳大順,才是他的真麵目。
“隱藏的真深啊!”宋中強心中感慨,“每一個官員,都配拿奧斯卡影帝,這句話真是一點不假,名聲好壞,全靠演技。”
“柳省長,我想,兩條路對應著兩種不同的結果吧?”宋中強反問道。
“你是聰明人,所以我無需多說。第一條,你可以繼續坐在副廳長的位子上,換屆時我會讓你高升一步。如果你選擇第二條路,前麵等著你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甚至,你會丟了性命。”柳大順冷冷的威脅道。
宋中強打量了一下四周,仿佛在下最後的決心。
“您提出的第一條,一點都沒有誘惑,到了換屆期間,不客氣的講,”宋中強壓下了心中所想,換了一句表達方式,“一切都是變數。侯健有杜省長撐腰,沒有人可以把他弄下去。”
柳大順麵無表情,他慣用的升官進爵的辦法,今天暴露了太多漏洞,根基不穩。到了換屆期間,他是否還是省長還很難說,又怎能有能力幫著宋中強運作?
“關於第二條,您嚇唬不了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您儘管安排人去調查,甚至可以用莫須有的罪名把我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