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增,你說被綁架了,從哪方麵看,都不像呢。”
“你懷疑我?”範福增冷冷說道,“我被人綁到一個小屋裡麵,喂下了藥片,被鋼鞭抽的死去活來,受儘了折磨,你卻懷疑我在撒謊,自導自演?”
“從你的精氣神看,不像是被綁架,反而像去走親戚。”範成澤冷冷說道,“你身上的鞭傷我看看,受了鞭傷,不可能沒有留下傷口。”
“你看!”範福增氣憤的擼起袖子,手臂光潔如初。他愣了一下,快速脫下襯衣,前胸後背皮膚光潔,沒有半點受到鞭笞的痕跡。範福增呆住了,難道自己的鞭子白挨了?
“老增,你的皮膚流光水滑,怎麼也不像是被鞭子抽過的樣子啊。”範成澤聲音變的陰陽怪氣。
範福增心中充滿疑惑,“你聽到那個綁匪跟你說話了,不是嗎?”
範成澤鼻子冷哼一聲,“我也懷疑,綁匪怎麼會選擇了瑞士國家銀行的賬戶,精準定位啊。”
“少爺,什麼意思,懷疑我騙您?”範福增雖然憋了一肚子氣,對範成澤還是用了“您”來稱呼。
範成澤搖搖頭,“我隻是心中有些疑問而已,綁匪看來把你綁了去,除了贖金,就是把你供起來了,好吃好喝的侍候著,從你的精神麵相看,你這幾天過的很閒適,精神愉悅。”
“您怎麼能這麼講?”範福增一時找不到辯解的方法。
範成澤笑了笑,“一千萬美元,不算多。其實你缺錢了直接找我要就行,不用耍花招。我知道,養個金絲雀是很費功夫和精力的,花費也很高。”
“嗬嗬,”範福增冷笑,“你繞來繞去,無非是懷疑我做局,騙了你一千萬美元。我為範家服務了四十年,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
範福增的心在流血,他忠誠服務一生的範家,竟然開始懷疑他的忠誠!
“我不是懷疑,而是覺得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綁匪也不全是影視裡麵標準化作業吧。他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剛經曆一次嚴重的鞭刑,至於為什麼毫發無傷,我解釋不清楚。其中一個帶紅臉麵具的人,先是喂了一個黑色藥丸,後來又喂給了我一個白色藥丸,白色藥丸止疼明顯。因為你過了兩小時沒有支付贖金,他們把我帶到了一個大院中關了起來。今天白天,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才把我送回金陵。”
“他們用什麼車子把你送回來的?”
“一輛黑色的本田suv,車牌被條幅蓋了起來。”
“什麼條幅。”
“一個寫著‘綁匪專用’四個字的短條幅。”
“哈哈哈,老增,你的神經沒有問題吧,誰會在自己的車上貼‘綁匪專用’的條幅,這是告訴世人,他們是綁匪嗎?世上有如此神經的傻瓜綁匪嗎?老增,你神經沒有問題吧,吃藥吃傻了?”
範福增說完後,也覺得太過怪異,但是他清楚看到了‘綁匪專用’四個字,他確信自己沒有瘋。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隻有瘋子才會說,才會相信。
一切都顯得是如此的怪異、荒誕!而這恰好是風彬要的效果。在範成澤這樣的人眼中,綁架,隻能是影視劇裡麵受害人被綁匪折磨,受儘酷刑的橋段,他不會想到一切皆有可能發生。他現在認準了:一個人受了鞭刑,身體會留下傷疤,而範福增身上沒有傷疤,他在說謊。
意識到這點後,範福增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解釋。他很清楚,此事解釋地越多,範成澤對他的疑慮越深。
“老增?沒有什麼需要解釋地了?”範成澤問道。
“我說越多你越懷疑,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範福增一副破罐子破摔,愛咋地咋地的態度。
“好,我給你安排的休息的地方,你好好休息,也多想想,回憶清楚。”說著揮了揮手,進來兩個人禮貌地把他請了出去。範福增明白,自己被監控起來了,之所以把空雲美雀弄走,把院子賣掉,就是造成他無家可歸的事實,好不動聲色的把他軟禁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範福增想不明白。一千萬美元在範家眼中,應該不是多大的數目啊。
“他已經開始嫌我礙眼,想把我擠兌走了。”範福增猜測道,那兩個綁匪也是範成澤派去的,否則不會在收不到贖金後,還留他一條命,甚至還好吃好喝的照顧他,住的地方,來往的人,更像是軍人模樣。想到此處,他心中已經認定,是範成澤布下的圈套,那個瑞士國家銀行的賬戶也屬於範成澤所有。。
賀岩帶著風彬提供的情報返回首都,他要當麵跟肖部長彙報,並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安排。秘密基地的審訊工作就落到了風彬與蕭二雄的身上。
他們倆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從姚武開始。姚武是一個勢利的小角色,除了貪財好利之外,並沒有其它嚴重違法亂紀行為。他貪財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不論大小,隻要送到他的跟前,一概笑納,甚至一兩千塊錢的購物卡,他也會非常開心的收下,並在合適的時候,作為收買人心的道具與小恩惠,布施出去。
姚武的老婆是標準的母老虎,能拿著菜刀直接與姚武拚命的那種人,真正是上的廳堂下的廚房,殺得了豬打得了豺狼。她對姚武的父母非常孝順,對待姚武的親屬和善友愛,在姚武的家族中人緣很好。當兩人家庭矛盾爆發的時候,家族中絕對沒有一個人站隊姚武。
姚武覺得自己很窩囊,即使有色心,絕對沒有色膽在男女之事上馬虎。大年初一被老婆當街捶翻在地騎在身上打耳光的慘痛教訓,時刻警告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姚武被抓後,她的老婆主動退還了五百萬的贓款,這是明智之舉,幫姚武減輕了處罰力度。有妻如此,也算是姚武的幸運。
範福增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空雲美雀消失了,毫無音信。藏嬌的金屋也被賣了,他在金陵幾天內變地一無所有。
被兩個男人帶回常住的院子後,他心中茫然,恍然做了一場大夢。助理把他安頓好以後,門便被緊緊關上,從外麵上了鎖。範福增心知肚明,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一屁股坐在茶桌前,準備泡茶。被綁架這幾天,喝的茶水檔次太低,要不是為了解渴,他寧願喝自來水。忽然,一張白紙條——向著他的肚子,貼在茶桌邊緣上,他輕輕揭下來,上麵用鉛筆寫著:把你的一切寫下來,將來,它能幫你報仇!
“我要死了,誰在對我下手?”範福增心中一驚,腦海中迅速閃過了幾個人的影子,在他心中,每個人都有謀害他的嫌疑。
首先是侯健,他跟侯健做過很多事情,有幾樁事情是會掉腦袋的大事。他被綁架後,侯健與他的後台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對侯健們來說,隻有他死了才是最安全的。還有一點,自己現在毫發無傷地出來,侯健們一定認為自己跟綁匪做了交易,要麼出賣了範成澤,要麼出賣了侯健,為了報仇,範福增也必須死。因此,侯健們的嫌疑最大。
排在第二位的應該是朱文穎,他去年略施小計,便讓朱家謀劃失敗,白白折了一大筆錢,手中的大江製藥集團也被範家控股,落入範家手中。朱家有足夠的理由來恨他。更何況,他是範家最堅定的反對範大寬追求鳳凰的人,朱文穎不明其中的利害關係,對他恨之入骨,理由充分。想著殺他也在情理之中。
排在第三位的是櫻銀財團的橫涇貫二,自己出老千從他手中奪走了他心愛的藝妓空雲美雀,必定被懷恨在心。雖然達不到奪妻之恨的程度,但讓一個大財團傲嬌的二公子在一眾大佬麵前失了顏麵,丟掉性命的危險也非常高。
他覺得範大寬也有謀害他的嫌疑,因為他把範大寬得罪的很徹底。當範大寬要求他出麵幫助撮合他與鳳凰的時候,被他嚴詞拒絕。範大寬惱羞成怒並出言不遜的辱罵他,他一時忍耐不住,狠甩範大寬一巴掌。狗子開始替主人做主並教訓主人的時候,狗子的後果可想而知。朱文穎撒潑打滾,要把他的老臉抓撓破替寶貝兒子出氣;而範成澤冷眼旁觀,臉色陰沉,仿佛能擰出水來,“隻要我還在,就絕不允許你跟鳳凰在一起。”範福增當時憤恨地說道。
“那你就去死!”範大寬咬牙切齒,用陰惻惻的腔調說道,“我會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範福增仔細考慮了一圈,他沒有考慮範成澤,雖然兩人心有嫌隙,他從不認為範成澤會謀殺他,要他的命。他盯著紙條看了半天,然後輕輕的把它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他相信危險存在,現在的形勢與他被綁架前相比發生了極大變化,讓他不得不防,可是,紙條是誰留下的?寫好的東西交給誰,是未解的謎。
寫,還是不寫,他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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