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岩沒想到被風彬反將一軍,尷尬的笑了笑,“我想想辦法,現在還是在江寧工作最好。廖市長也需要得力助手。”
孫剛順杆爬,“謝謝領導!”孫然他比風彬與賀岩年長,在兩個年輕的領導麵前,他真沒有托大的本錢。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年齡可能更是累贅,而不會成為優勢。
蘭姐推門進來,“孫局也在啊,一起吃個飯吧。”
“芮總,現在上班時間,不方便啊,紀律不允許。”孫剛急忙說道。
“怕啥,”蘭姐笑著說道,“你的領導在,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嘛。”又看向賀岩,“你說是不是,賀大部長?”
賀岩撓了撓頭,“好,好,誰讓你是大姐呢,聽你的。老孫,來了多少兄弟?”
“副局長王一林,還有刑偵隊長田大彪。”孫剛老實回答。
賀岩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蘭姐,蘭姐說道:“讓兄弟們都上來,吃頓便飯而已,至於拘束嗎?你說是不是,大彬?”
風彬笑了笑,他知道蘭姐在征求他的意見,“沒問題啊,我都聽姐的。”
於是,一頓普通的便餐從中午吃到了下午三點半,說是不喝酒,等蕭二雄加入飯局後,每個人都收不住,放開了量。王一林與田大彪從酒桌的和諧氛圍中,從孫剛對待風彬與賀岩畢恭畢敬的態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酒杯端地越來越頻繁。
一場所謂的工作彙報用了三個半小時,酒喝了一瓶又一瓶,竟然沒有一個人顯出醉意,大家都是好酒量。有賀岩在,孫剛可以用跟上級領導彙報工作為由,把半天的脫崗搪塞過去。儘管後來王一林和田大彪拐彎抹角的打聽賀岩的底細,孫剛神秘的豎起指頭指了指天,便不再說話。王一林與田大彪便識相的眼觀鼻鼻觀心,心照不宣了。
嬌蓮大酒店的司機魏子剛有了平生第一次開警車的經曆,他把三人送回警察局後,回來酒店小車班,足足吹了一個星期才消停:警車,真他娘的難開。還是咱們店裡的車好。恰好被路過的蕭二雄聽見,他在這家夥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剛子,再胡咧咧,扣你獎金。”
魏子剛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跑遠了。
江寧這一攤子越來越熱鬨了。一個張強就像小廣告,貼在了醉月樓牆上,揭下來又有新的貼上去,來來回回折騰了三四個月。最後,張強因為投毒罪,判了八年刑期。
人不學好,走正道,下場一定不會好。
回想起來,張強也算可悲可歎。出生於魯東省的農家子弟,一無權二無錢三無門路的情況下,靠著刻苦努力的學習,通過高考,考上了大學,可以說是知識改變命運了。張強學習刻苦是遠近聞名,甚至可比古時候的匡衡。高中三年,從來都是夜裡十二點後上床睡覺,早晨五點起床,埋頭苦讀,甚至洗澡時間都不舍得,以至於身上爬滿了虱子,全班同學都沒有願意跟他做同桌的。坐他後麵的同學,甚至拿了小瓶,悄悄從他的頭發上往下夾虱子,一節課也能收獲五十多隻。
他沉浸在學習中,也沉浸在同學們的冷嘲熱諷中。他一直沒有朋友。上了大學,雖然衛生狀況有改善,他還是保持了拚命學習的勁頭,終於順利的考上了金陵大學的碩士研究生,順利畢業後,到了江寧學院任教。
工作不久,社會便給他一頓毒打,沒有錢、沒有權,他連女朋友都找不到,更不用說是買房置業了。甚至好不容易談的女朋友烏小美,也被邰青龍一聲口哨勾了去。張強心中大恨!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他加入了青龍娛樂城,順利成為青龍娛樂城的副總,說一不二的青龍幫的二當家。
生活,仿佛在他麵前展開了絢麗的畫卷,他開始名利雙收,欲望達成的愉悅感與十幾年含辛茹苦奮鬥經曆養成的偏執交互作用,讓張強越來越偏激,固執,情緒多變。在受到挫折後,他把一切不幸的根源歸結到了風彬與芮蘭頭上,報複便成了他的執念。最後,一係列操作後,把自己送了進去,從此後,他所有奮鬥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他的下一個歸宿是陶城監獄,他在那裡進行勞動改造。
一年後,陶城監獄發生了械鬥事件,張強作為主要參與人員,在械鬥中頭部重傷,不治而亡。那場械鬥瞬間發起,又戛然而止,來的突然結束的迅速,沒有凶手,也沒有調查,他就這樣在監獄中死掉了。曾經受過的苦累、嘲諷以及在江寧的過眼繁華,都隨風消逝了。即使江寧學院的學生,也僅僅在回憶時,記起曾經有個道德敗壞的齷齪老師,時不時騷擾女同學,然後再加上一句:聽說,他是黑社會老二。僅此而已。
送走了孫剛三人後,賀岩他們回到了辦公室。蕭二雄被蔡一品拉著到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讓他教授功夫。蔡一品學習功夫是假,找機會跟蕭二雄相處為真。
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風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在替兄弟高興。
“蘭姐,”賀岩說道,“把大彬借我用幾天,現在孫一平不開口,嘴很嚴,撬不開。”賀岩一臉鬱悶,風彬更加鬱悶,“大哥,好歹我是個人啊,不是工具,什麼叫做用兩天啊。”
賀岩撇了撇嘴,“在蘭姐麵前,你沒有人權!”
蘭姐看了風彬一眼,“準了!”接著說道,“隻要能給褚靜、小蔡他們報仇,用多久都行。”又想了想,說道:“你可要原封不動的給我還回來啊,一家老小都指著他呢。”
“猜到你就會這麼做。”風彬說道,“接下來你一定會掏出紅本本來,說,‘風彬同誌,為了工作需要,任命…..’,哎吆,你還真掏啊!”
賀岩笑著掏出兩個紅本本,“風彬同誌,經組織批準,任命你為公安部特戰大隊總教官,一級警監。”
風彬無奈地雙手一攤,接過賀岩遞過來的工作證,“大哥,你這樣會害死我的。家裡老頭子會發飆崩了我啊!”
賀岩搖了搖頭,“大彬,你覺得沒有你家老頭子點頭,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挖他的牆角?你的軍籍不變,兩邊跨。”
“來,拿來我看看。”蘭姐一把拿過風彬的紅本本,小心打開來,上麵寫的明白,蓋著鮮紅的鋼印。“這個一級警監是多大官?”自家男人出息了,做女人的也臉上有光,看著一級警監四個字,蘭姐很是好奇。
“再往上就是副總警監、總警監了。”賀岩說道。
“哦,”蘭姐應了一聲,撇了撇嘴,“你們辦事真摳搜,還不給個總警監或者副總警監做做,賀岩,你是什麼警銜?”
“我是副總警監。”賀岩紅了臉。
蘭姐識趣的停下了玩笑,有些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我去接小葉子了,今天有家長會。”說著收拾東西就走。
“姐,要我去嗎?”風彬問道。
“先不用了。”蘭姐嘟噥了一句,“你們滿身酒氣,去了老師也會把你趕出來。你們倆好好籌劃一下,怎麼對付孫一平吧。”
蘭姐走遠了,留下風彬坐在椅子上靜靜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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