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和事酒,隱約把江寧黑白兩道劃分成了兩個陣營,嬌蓮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林望雲放出風來:誰跟嬌蓮有來往,就是跟他過不去。
“老雜毛,他是找死。”蕭二雄恨罵,他剛把皇甫海平和十四個保安放走,便聽到了林望雲在酒桌上放話,氣不打一處來,心中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風彬搖了搖頭,“先讓他們蹦躂幾天。這下咱們有了八百萬,除了宿老爹那邊,還有二百萬,姐,你準備怎麼花?”
蘭姐一本正經地想了想,“現在不用保養臭犢子了,能省下不少。大雄,先給你五十萬,給弟兄們添置些裝備,不能每次遇到事情,掄著鐵管子上。剩下一百五十萬,給大雄買套房,蔡一品跟他打的火熱,我看,很快就要談婚論嫁了。”
蘭姐想得周到,考慮到了蕭二雄的安全,也想到了他得終身大事。拿錢給蕭二雄買房子,親爹娘做得也不過如此啊!
“姐啊,”蕭二雄感動地搓了下鼻子,“先不著急,談婚論嫁還早呢,八字沒一撇地事情,錢要花在刀刃上。”
風彬在一邊微笑,他為自己的兄弟高興,放下打打殺殺的生活,開始過正常的生活,融入社會,比什麼都好。
蘭姐撇了撇嘴,“我問過小蔡了,說你就是一個悶葫蘆,什麼都不開竅。你現在開口,她還能不答應是吧?”
蕭二雄被說紅了臉,“姐,先彆買,等需要買的時候我再跟你要。”
蘭姐笑了笑,“這件事情你彆管了,聽姐的。三室兩廳就夠用的了。等我們賺了大錢,再給你們換大彆墅。現在不買,將來漲價了,就不好買了。”
蕭二雄笑了笑,“嘿嘿,現在還用不著,真的。”
“姐,褚靜那邊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風彬問道。
蘭姐苦笑,“我問了這個小妮子,她說受夠了男人的齷齪,再也不願意跟男人在一起了,抱定了單身主義。”當時褚靜跟蘭姐說得更乾脆直白,“我恨透了男人,既然翻過身來,把男人從我身上掀翻下去,就絕不會再讓男人騎在我身上!”
風彬點了點頭,表情沉重。一個女人受到了多大的傷害,才能對男人如此絕情,又對自己如此絕情?這個混蛋的社會,所謂的公平正義永遠是掛在所謂強者嘴上的幌子,一個沒有錢沒有權沒有話語權的平頭百姓,去哪裡找尋所謂的公平正義?而被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天天掛在嘴上的公平正義,比一個從垃圾堆裡麵翻出來的用過的安全套能乾淨多少?
“日他姥姥!”風彬心中痛罵一聲,用力攥起了拳頭,哢吧哢吧響。在一刹那間,蘭姐隱約看到風彬的眼睛變地通紅,透著魔鬼眼神,讓人毛骨悚然,瞬間消逝,又恢複了平時狀態。
“臭犢子,你沒事吧?”蘭姐驚慌地說著,跑上前摸了摸風彬地額頭,“哦,沒發燒!”
風彬笑了笑,“沒事啊,姐,我沒事啊。”
“嚇死姐了。”蘭姐強裝笑意,彆過臉去,把擔憂深深地藏在了心中。
時間過的很快,江寧的晴天多了起來。小葉子的第一個暑假結束了,與風彬和蘭姐生活的三個多月,她蛻變成一個活潑伶俐特彆愛笑的小學二年級小姑娘。畫眉來了後,接送小葉子便成了畫眉的主要工作。付小文一邊在醉月樓幫忙,一邊撿起了自己的高中課程,準備來年參加高考。目前來講,高考是最公平的一條路,成了國家打破階級壁壘實現階層流動的唯一工具了。現在還有階級嗎?有,看的見摸得著,不過不再以原有的階級形式出現了。
蘭姐打算給付小文報複讀班的時候,被付小文拒絕了。在她的心中,現在已經占了蘭姐不少便宜,她心中過意不去。蘭姐則淡淡一笑,“都是姐妹,分什麼彼此?”
蘭姐就是這樣的人,總是替彆人著想。
老莫從江寧中心醫院出來後,被蘭姐安排住在了江寧大酒店的一個包間裡麵。他這次沒有推辭,笑著說道:“住宿費用賀岩來出。”
賀岩笑著答應了下來。
“小子,我那個三輪車在哪裡?”老莫看到風彬的第一眼便惦記上了自己的三輪車。
“老爹,您還要重操舊業嗎?”蘭姐表情驚訝,她已經知道了老莫的身份,認為老莫問三輪車是要開始去收廢品呢,試想,一個住在五星級酒店包間的收廢品老頭,是多麼出人意表的一種不和諧組合啊!
老莫搖了搖頭,“我裡麵有重要的東西,不能有閃失。”
風彬笑了笑,“老爺子,放心,三輪車保管的很好,很安全!”
老莫放下心來,“風小子,你幫我取來吧,三輪車以後用不上了。那些材料在車鬥靠近座位的右下邊,夾在一摞白酒箱子的紙殼裡。”
風彬答應著下去,地下一層,嬌蓮大酒店的保安驚訝發現,他們的副總在三輪車上上下騰挪,把車上的紙殼搬來倒去,最後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子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保安,傻愣愣地往三輪車上麵搬紙殼子。
風彬回來,蘭姐與蕭二雄知道他們要談正事,自覺地退了出去。
“我這裡麵有黃宏發的供詞,還有我這段時間調查的陶城煤礦相關的一些內容。”老莫把資料交給了賀岩,“資料的價值不大,黃宏發也不過是個小嘍囉。陶城煤礦牽連甚廣,有些人現在已經做到了重要位置,調查起來非常難。”
老莫喝了口茶,“陶城煤礦看似是一個簡單的煤礦爆炸案,隨著調查地深入展開,陶城煤礦爆炸案成了一係列精深策劃的連環案件,有貪腐案、蓄謀殺人案、官商勾結侵吞國家資產案,牽涉了官方、商界、黑社會、江湖匪幫等各種勢力,調查處理起來難度非常大。”
“莫老,您寫份報告,讓部裡統籌安排調查事宜?”賀岩試探著問,雖然他級彆比老莫高一級,在老莫麵前並不敢托大,如果老莫追求級彆,論資曆與功勞,應該到最高級彆了。
老莫搖了搖頭,“我給你打了兩次電話,便遭遇了兩次殺身之禍,不敢再跟你聯係了。部裡也不安全,你跟老肖真能沉得住氣。”
賀岩苦笑一聲,“已經查出來了,副部長寧正良在老肖的辦公室裡裝了竊聽器。目前已被控製起來。壞消息是,現在扈家莊園被牽扯進來,老怪物出來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話。上麵還沒有下決心。不過,寧正良已經被控製了起來。老肖的意思是繼續暗中調查,見機行事。”
老莫沒有說話,屋子中一陣沉默。眾人一時感到手腳被束縛了起來,麵對扈家那個老怪物,他們沒有心理準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陶城煤礦現在誰的手中?”風彬突然問道。
“我查清楚了,陶城煤礦現在隸屬大華能源。”老莫說道,“蘇吉賓任總經理。”
“大華能源的總經理是扈家二公子扈彪,陶城煤礦也沒能幸免,落入扈家手中了。”風彬說著看了看窗外。
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三人都知道,牽涉到扈家莊園,事情會有多麼難辦。很多事情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他奶奶的,禍害就是長壽!”賀岩怒罵一句,捶了一下桌子。
風彬笑了笑,“大部長,你生的哪門子氣,這些年這樣的事情還少嗎?你難道還沒有習慣?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在曆史上俯拾皆是,不值得生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到了你眼前,先打殘了再說!隻是苦了老百姓!他媽的,什麼個混蛋世道!”
風彬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動怒,即使在付家莊看到小葉子的慘狀,他情緒控製的也很好。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了褚靜的事情後,他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特彆是看到施暴者就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不能為那個喊自己‘哥’的女孩出一口氣。
“你們倆都先穩一下,不要著急,也不要灰心。”老莫說道,“相信上麵的安排。”
“有時候真想脫下這身皮,大殺四方,打個痛快。”賀岩語帶悲憤,“什麼地方都有扈家莊園的影子,一窩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