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大酒店被醉月樓收購的消息如同一個炸彈在他們的小圈子裡麵炸開來,影響巨大,波及的範圍非常廣,以至於遠在首都某處,都受到震撼。
孫一平憑空消失了,相關人等使出渾身解數,也探不到一絲消息。流言蜚語很多,有人說是仇家報仇把他滅口了,有人說他被抓起來了,更有消息傳的有鼻子有眼,說孫一平壞事做絕,怕被報複,偷逃出國了。
越是沒有孫一平確切的消息,他們越是心慌。最直接的辦法是親自去江寧大酒店——現在的嬌蓮大酒店一探究竟。於是,最近來嬌蓮大酒店吃飯的表情怪異的客人很多,有幾撥還來了不止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逃過蕭二雄的雙眼,在風彬的安排下,賀岩派了幾個得力的乾警化裝成保安,在嬌蓮大酒店四處巡邏,暗中提防。收銀台前添置了隱形攝像頭,監視著大廳內的風吹草動。在幾個包間中也放置了隱形攝像頭,可疑的客人,優先安排在幾個特殊包間中。
防患於未然,特殊時期隻能采用特殊手段。
江寧大酒店易主不可避免的牽涉到了耀世安保公司,畢竟兩家的安保業務合同還在有效期。雖然嬌蓮方麵已經通知耀世安保願意繼續履行合同,何山卻對這個合同沒有了半點興趣,他遠遠地看到風彬和蕭二雄在酒店台階上熱情洋溢地送客,便想起了自己在醉月樓被打的屈辱。
“不行,無論如何要終止合同的執行。”何山對著張強怒吼。自從張強被從耀世安保公司股東裡麵除名後,禍不單行,孫一平又與他解除了義父子關係,兩人的父子關係僅僅維持了三周便宣告斷裂,因此,張強又在耀世安保公司謀了個副總的職務,負責市場開拓與商務合作,與嬌蓮大酒店交涉,是他的工作之一。
“何總,中止合同,擅自中止合同,我們要賠錢。合同額的120。我們剛開始履行合同,需要賠六百萬呢。”張強聲音不大,吐字絕對清晰,每個字都清楚的落進了何山的耳朵裡。
“日他娘的,那個王八蛋簽的這個合同啊。”何山大罵,他忘記了,當時就是他們三人在江寧大酒店喝的微醺,酒宴的目的是慶祝三人生意散夥,買賣不成仁義在,一頓酒是免不了的。他跟孫一平親自簽定了合同,於是酒宴又改了合作成功的慶功宴。
張強沒有吱聲,他現在是一個領工資的高級合夥人,過兩天江寧學院的院長回來,他繼續回江寧學院教課,犯不著因為耀世安保公司的事情全情投入。
“如果不賠償,就隻能繼續履行合同。”張強再次提醒。
何山翻了翻白眼,不耐煩說道:“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
張強乖順的閉上嘴,坐在椅子上轉來轉去。“何總,可以安排在現場的弟兄們做個手腳,讓嬌蓮大酒店主動終止合同。”
“啊?對…對…對…”何山拍了一下額頭,“還是你們讀書人腦子靈光,我竟然把自己的本行忘掉了。哈哈哈,張總,你來安排這件事情。”
張強露出了一抹笑意,“何總,我出麵不合適,弟兄們也不聽我的,威望不夠啊。您最好安排個有威望、有能力的兄弟去做這件事情。”
何山揉著腦門,想了半天沒有答案,他的太保兄弟,要麼在陶城守著,要麼去了江北。三太保和法空現在常駐江北,思來想去,隻能自己親自出麵了。
“張總,你人脈廣。四處探聽一下,孫一平為什麼突然賣了江寧大酒店,如果能探聽到孫一平在哪裡,就太好了。”何山小聲說道。他這麼做是不明智的,在所有的陰謀中,他隻是個小嘍囉,靠著要挾孫一平分了點湯喝著。他現在一股腦鑽進這些事情上來,不會有好下場。小嘍囉就是小嘍囉,彆替頭領做決定。
張強笑著答應下來,做還是不做,有沒有結果,就全憑心情了。
醉月樓,蕭二雄匆匆從外麵進來,“哥,姐,我想搬到嬌蓮大酒店那邊,然後把小解、李繼調過去,我總有種感覺,耀世安保會有動作。我今天聽一個保安說,他們要終止合同。”
風彬扔了一支煙給蕭二雄,“好。我們先按兵不動,他要是敢露頭,先打殘再說。”
蕭二雄笑了笑,心中那個風彬似乎又回來了。
“你覺得有沒有必要,從鳳凰那邊借些人手來?”風彬小心問道,擔心傷了兄弟的自尊。
蕭二雄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得力人手不夠,攤子有點大。找個好手幫我看著嬌蓮娛樂城那邊就行。正在裝修,防火防盜防混混,警察不會替咱們二十四小時值守。”
“好,那就這麼定下來。如果耀世太保的保安有投緣的人,咱們也可以留下。”
蕭二雄答應下來,他已經開始做這方麵的工作了,嬌蓮集團現在最缺的就是戰鬥力強的保安。風彬從桌子地下拿出兩條煙,“你拿著跟兄弟們抽,昨天去宿老爹那兒,多買了幾條。”
“昨天你哥太厲害了。”蘭姐說道,“跟宿老爹兩人喝了十斤酒。我知道宿老爹一定吃了解酒藥。”
“啊,姐,老爹吃解酒藥?”風彬驚訝地問道。
“切!”蘭姐知道風彬在故作驚訝,翻了個風情萬種的白眼,“我把你的大腿都快掐青了,你們爺倆談的投機,我有什麼辦法啊。都擔心你們喝醉,你們倆除了一次次上廁所,竟然都沒醉,真是海量。”
風彬神秘的笑了笑,蕭二雄說道:“姐,宿老爹吃藥解酒,我哥解酒的辦法更多,你彆信他們倆酒量大。”
“臭犢子,那你們喝哪門子酒啊,真是浪費啊。十斤酒,五六千塊了。”蘭姐直呼後悔,當時沒有讓他們以茶代酒。
“大雄,你不知道啊。你哥喝高興了,許諾要投資宿老爹六百萬呢。你來的時候,他正在撓頭,發愁從哪裡籌措錢呢,哈哈哈,當時他們爺倆規劃的美好未來,我真後悔沒有錄下來。我認識大彬這麼些年,第一次見他有如此高興致。”
“六百萬?”蕭二雄一臉壞笑,“對我哥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哥,你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加個六啊。”風彬一臉無奈的說道,“喝了點酒,我忘了自己在何處和當前的處境,認為自己還帶著兄弟們大殺四方,隨便一個勝利,就能有大筆的收獲,上交國家後,還能有點截留。從老爹家出來,被風吹醒了酒,才知道現在是在江寧,咱哥倆現在就是在社會上努力打拚,為一口飯忙碌的芸芸眾生。”
蘭姐理解風彬的心情,站到後麵輕輕給他捏著肩膀,“彆愁啊,姐還有點家底,淘換個百八十萬沒問題。”
風彬頭搖的像撥浪鼓,他知道蘭姐家有家傳的寶貝,開玩笑說道:“家底不能動,還要留給兒子們的。”
蕭二雄不在意的說道,“哥,從前和現在沒什麼兩樣,江寧的狼也不少,隨便套一隻就值酒錢了。六百萬,就是六千萬,是什麼大事嗎?”
蕭二雄說的對,隻不過風彬現在被自己束縛住了,畏手畏腳不敢行動。他隻想著現在需要紮緊籬笆,忽略了在籬笆上留個口,裝上套子,靜待惡狼上套。
“哥,現在咱們就像是圍在籬笆中的肥羊,外麵惡狼環伺,虎視眈眈,瞅準機會便下口。”蕭二雄說道,“籬笆再高,也會防不勝防,咱們隻有主動出擊,拔掉那些狼牙,才能有真正的安寧。”
蕭二雄的話如同一道亮光,點燃了風彬心中熄滅已久的燈。蘭姐明顯感覺到,一股氣息慢慢從風彬的身體裡麵散發出來,氣息裡麵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衝破了束縛,就要洶湧澎湃的爆發。那個果敢堅毅,睿智英武的風彬回來了,曾經的特戰之王經過社會的淬煉,回來了。
“好,那就先從耀世安保公司下手!”
蕭二雄大笑著走了出去,他知道,有人肯定要倒黴了。
鳳凰很給風彬麵子,接到電話後,立刻停了山雞的任務,讓他即刻趕赴江寧。山雞心中大喜,保安比殺手生活安穩多了,能過上半年的平靜生活已是老天開恩,至於半年後如何,作為一個殺手,他沒考慮那麼多。
雖然鳳凰堅決不收錢,風彬還是按照地下世界的行情,山雞還沒到達江寧,就把錢打到了與鳳凰相關的建築公司的賬戶上。他聽畫眉說起過,鳳凰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外麵風光,內裡吃緊。
嬌蓮大酒店在一個星期內被小混混騷擾了三次,總經理褚靜非常氣憤,認定是安保公司沒有儘到責任,讓小混混把窗玻璃砸爛了一些,造成了很壞影響,小混混們不怕臟,在幾塊玻璃上抹上了屎。她在電話中狠狠把張強罵了一頓,並捎帶著把何山問候了一遍,末了,水到渠成的提出了賠償要求。
“賠,賠她娘的大腿,小騷蹄子,拜了新碼頭就忘了舊主了。”何山聽了張強的轉述,怒不可遏。轉述過程中張強夾帶了私貨,把自己以前對何山的不滿借褚靜的口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