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站起來的王星睿眉頭一挑,又坐了回去。
王星睿知道呂新柔在擔心什麼,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馬上要離開礦場了,這裡的一切都將與他一刀兩斷,除了……她。
過了一會兒,慕容野和呂新柔同時站起來。
慕容野把飯盒丟給了王星睿,伸了個懶腰:“我回去補覺,幫我把飯盒扔了,謝謝。”
呂新柔拿著空飯盒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兩人在此分道揚鑣。
呂新柔拿著飯盒走到半路,突然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王星睿趕忙走過來,關切道:“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就是腳崴了一下。”呂新柔脫掉鞋,右手抓著自己白嫩的腳掌不停揉捏。
王星睿愣了一下,頓時心跳加速,把目光移向一邊,臉色微紅道:“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把飯盒扔了,等我回來,背你回洞。”
“不用,還是我去吧,挖礦的事本來就沒能幫上你們什麼忙,這點兒小事怎麼還能讓你乾。”
“沒關係。”也不知是不是呂新柔故意的,王星睿在奪過呂新柔飯盒的過程中,兩人的指尖相碰。
王星睿動作停頓了一秒,目光與呂新柔對視,心跳的更快了,他強裝淡定的轉身離開。
在他走後,呂新柔卻像沒事兒人似的站了起來,望著王星睿的背影,美眸中藏著一絲冷意。
……
自從呂新柔加入兩人小團體後,她在十二號礦洞的地位發生了一些變化,礦洞裡除了慕容野和王星睿,沒人再敢讓她帶飯,紋身男的四個手下承接了她所有的工作。
呂新柔回到洞裡,蹲坐在慕容野身邊,從胸前那條深不見底的溝壑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他麵前:“謝謝你讓我加入你們,也謝謝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希望你彆嫌棄。”
“你謝錯人了。”慕容野閉著眼毫不在意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星睿的恩情我會記在心裡,但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賺到這些錢,所以還是要感謝你。”
慕容野保持著沉默。
“以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都可以……”說話間,她把衣領往下扯了扯,胸前的那抹雪白,透著粉紅,那條溝壑暴露的更加明顯,呂新柔眼睛瞥向彆處,臉紅的像一個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一番。
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慕容野此刻如同一顆純粹的藍寶石,倒映在呂新柔的瞳孔中,美麗,強大,充滿魅力。
呂新柔的眼神漸漸癡迷。
正當她嘗試著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忽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其抽飛到對麵的牆上。
外麵的礦工們聽到動靜都不約而同看向裡麵。
過了一會兒,發現沒再傳出聲音,便繼續埋頭工作。
裡麵,呂新柔將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壓了下去,強忍著疼痛坐起身。
恰巧這個時候,王星睿回到洞裡,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慕容野聽著腳步聲不太對,睜開眼,看到王星睿的樣子,眉頭輕皺詢:“怎麼弄的?”
王星睿很隨意地回道:“上來的時候,沒抓穩,摔的。”
“都這麼大人了,抓個繩子都抓不穩?”認識這麼久以來,慕容野頭一次訓斥王星睿。
王星睿卻感覺心裡一暖,他扭頭對呂新柔道:“不是讓你坐在那兒等我嗎,怎麼自己上來了?腳好點兒了沒,我跟管理員要了點兒消炎藥,給你。”
呂新柔看到王星睿的樣子,目光閃爍,有些拘束地接過藥:“謝謝。”
慕容野道:“還有心思擔心彆人,看看你自己都摔成什麼樣了。”
呂新柔立刻反應過來,把藥還給王星睿:“對,你傷的比較重,這藥還是你留著吧。”
“我沒事兒。”王星睿拿起鋤頭開始挖礦,對於彆人來說,每天的目標是儘可能的多挖到幾塊琥珀,對於王星睿來說,一天挖十二個小時,早挖完早休息。
“上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男的鬼鬼祟祟的,懷裡還裝著東西。”王星睿懷疑那人藏的會不會是史前化身。
呂新柔道:“應該是想往外偷運琥珀的。”
偷運?
礦場給的工資不低,還有必要往外偷運嗎?
呂新柔看出了王星睿的疑惑,解釋道:“天龍集團的老板正在四處高價收購琥珀,外麵收購的價格是礦場裡的五倍甚至十倍,比鑽石還要值錢,如果能帶出去幾塊,絕對是一筆橫財。”
“前提是他能帶出去。”慕容野道:“能進入礦場的礦工化身增幅不過15,而那些雇傭兵最差的增幅也在30往上,如果是在一號礦地,或許有那麼一絲機會衝出去,可都被分到最裡麵的三號礦地了,還想著往外運,就是在找死。”
……
一個身材勇猛,胡子拉碴的男人拿著一個包裹正快步往外走。
礦場中心的監工立刻發現了他:“站住!”
男人停下來表情凝重,接著轉過頭一臉諂媚地笑道:“怎麼了,老板?”
“你去哪兒?”
“老板,我出去辦點事兒,請假申請前天已經找您批好了。”
“拿來。”
男人把請假申請交給了管理員,管理員看了一眼申請表上的紅色印章,在搜查過包裹後,神色稍緩:“去吧。”
“好嘞,謝謝。”男人卑微地接過請假申請,在男人轉過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逐漸收斂,一步一步朝著出口走去。
穿過鐵網通道後,男人來到二號礦地,右手微微用力攥緊了包裹,貼著礦場的邊緣,繞過了中心的小房間,眼看著就要走到出口,一個慵懶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想出去可以,得先跟我打聲招呼啊。”
男人轉過身,尷尬地笑道:“這不是怕打擾您休息嗎?我的請假申請都已經讓三號礦地的老板審過了,想著沒必要再麻煩您。”
“拿出來給我看一眼。”男人把東西再次拿出來遞給雇傭兵。
雇傭兵看過之後,目光投向他身上的包裹。
“那裡麵裝的什麼?”
“老板,就是一些換洗的衣服。”
“打開。”
“三號礦地的老板已經查過了。”
“打開!”二號礦地的管理員語氣加重。
男人略微猶豫,慢條斯理地打開了包裹,裡麵確實是一些衣物。
管理員翻了翻,確保裡麵沒有夾雜著東西後又說道:“脫衣服。”
男人表情有些不自然道:“老板,不至於吧。”
“我也隻是按照規矩辦事,請你配合。”
“明白,明白。”男人開始脫掉上衣,露出他那鋼澆鐵鑄般的肌肉,見對方挺配合,管理員正打算製止他,差不多就得了,走個形式。
結果男人眼神陡然一厲,身體迅速膨脹的同時四肢匍匐在地,額頭上長出一對彎刀似的犄角,變成了一隻體型龐大的水牛。
水牛朝著雇傭兵猛撞過去,碩大的身軀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速度,從男人釋放化身到偷襲雇傭兵,整個過程幾乎發生在一瞬間。
由於事發突然,雇傭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頭撞飛,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摔在五十米開外礦場的石壁上。
礦場的其他礦工聽到動靜都看了過來。
事跡敗漏,水牛沒有逗留,包裹也不要了,轉身朝著出口跑去,奔跑的過程中恢複成人形。
管理員站起身,扭了扭脖子,骨骼哢哢作響,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追人,反倒是跑回屋子裡,不慌不忙的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開關,然後對著自己肩上的通訊器道:“這裡是郊狼三,一名礦工帶著琥珀逃離了二號礦,收到請回複。”
“豺二礦收到。”通訊器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名為郊狼三的管理員表情淡定地坐回椅子上。
與此同時,男人馬上就要衝出通道,進入一號礦,卻在這時,一股高壓電流瞬間竄入他的身體,電弧遊走全身,每一秒都在摧毀著他體內的細胞,男人單膝跪地,凡是身體與鐵網接觸的部分瞬間火花乍現。
脖子上,額頭上青筋暴起,表情猙獰,男人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往前走,即便此時雙腿沉重無比,猶如灌鉛也從未停下。
距離通道出口隻剩不到十米的距離,等他出來的時候卻像是跑了一場馬拉鬆,渾身大汗淋漓,臉色慘白。抬起頭,迎接他的是十名雇傭兵雙手背在身後,整齊的站成一排。
“老老實實的工作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破壞規則?”位於中間的雇傭兵,名為張儲,代號豺二,化身是豺狼,增幅42,他看著男人開口問道。
一號礦場與外麵僅有一牆之隔,闖過去,就贏了!
男人表情堅毅,站直了身子。
二話不說,釋放出水牛化身,蹄子在地麵刨了兩下,緊接著便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朝豺二狂奔而去,地麵有節奏地咚咚作響。
水牛奔跑起來的速度可達五十公裡每小時,經過增幅之後,極限撞擊力至少在2.5噸以上,也就是說它現在可以毫不費力的撞透一堵20厘米厚的水泥牆。
看著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水牛,雇傭兵們都淡定的站在原地,最邊緣的雇傭兵向前一步,釋放出灰狼化身,體形大小與水牛相差無幾,並且以更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在與水牛相遇的那一刻,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死死地咬住牛角,脖子用力一甩,水牛直接被掀翻在地。
灰狼乘勝追擊,鬆開牛角,一口咬住水牛的脖頸,尖銳的牙齒刺入脖頸。
哞!
水牛慘叫一聲,鮮血從它的脖頸處潺潺流出,很快染紅了地麵,感受著死亡慢慢降臨,四肢不停掙紮,可任憑它使勁渾身解數也沒法從灰狼的口中逃脫。
一個是空有一副力氣,增幅不過15的水牛,另一個則是經過專業訓練,將力量和技巧在戰場上打磨了十年,增幅超出對手一倍還多的灰狼。
巨大的實力差距在交手的一瞬間便顯現出來。
結局在這場戰鬥開始的時候便早已注定。
“停手。”
一道帶著命令語氣的聲音自後方響起。
灰狼接到命令立刻鬆口,慢慢後退恢複人形,滿口的鮮血顧不得擦,旋即訓練有素地撤回到隊伍裡。
躺倒在血泊中的水牛眼神中充滿著不甘,它的腹部還在起起伏伏,鼻孔中喘著粗氣,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沒過多久,龐大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氣球,開始慢慢縮小恢複成人。
脖頸上的咬痕並沒有因為他恢複人形而消失。
“搜身!”張儲一聲令下。
兩名雇傭兵上前,一個人扒掉他全身的衣服,另一個人用一個類似於熒光棒的儀器掃描了他的身體。
“報告,腰間搜出五塊琥珀。”
“報告,體內未掃描到琥珀痕跡。”
張儲道:“丟出去吧。”
“等……等等。”地上的男人突然開口,他努力爬到張儲腳下,地麵上拖出一條血印,抓住他的褲腿:“求你,把琥珀還給我,我老婆要做手術,我需要錢,我會回來把欠你的琥珀補上,求你了。”
張儲都沒正眼看他,一腳踢中他的腦袋,男人在地上翻滾一圈生死不知。
先不論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放他離開,所有兄弟們的飯碗就沒了,張儲做不到兼濟天下,便隻能選擇獨善其身。
“丟出去!”張儲再次下令。
一名雇傭兵上前,提起男人的腦袋,拖著他離開了一號礦地。
這時,張儲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報告豺二,這裡是灰九,目標有異動,在十號礦洞殺了五名礦工。”
張儲眉頭一皺:“豺二收到,灰九,說明情況?”
“那五個人想要搶目標弟弟的琥珀,被目標發現,隔空捏爆了腦袋。”
“隔空?”張儲確認一遍。
“是的,隔空!”
“繼續盯著,我馬上到。”
“灰九收到。”
……
三號礦地。
時間退回到二十分鐘以前,在男人離開三號礦地之後,王星睿離開礦洞去上了個廁所。
結果他剛從礦洞爬下來,一轉身,一名大漢突然冒出來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擒住他的手腕,令其動彈不得,期間,王星睿眼睜睜看著周圍的人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從他麵前路過。
管理員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了一眼後,便把目光移開。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誰也不願給自己惹麻煩,人情冷暖在這裡展現的淋漓儘致。
呼吸逐漸困難,在王星睿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慕容野的麵孔。
大漢釋放出公雞化身,高達一米八的公雞,頂著鮮紅如血的雞冠,翹著如彩虹一般的尾巴,威風凜凜。
腦袋抖了兩下,金黃色的爪子抓起陷入昏迷的王星睿飛進了十號礦洞。
……
身上的衣服被扒了個精光,冰涼徹骨的水潑在臉上,王星睿頓時睜開眼。
旁邊的大漢把手中的瓢丟回桶裡,左手掐著他的脖子將其單手提起,接著右手往他肚子上狠狠來了一拳。
噗!
王星睿身軀瞬間佝僂,鮮血混著胃液噴了出來。
腹部的劇痛讓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礦洞儘頭一個身穿黃色運動服的男人坐在一張石椅上,翹著二郎腿,胳膊拄著扶手,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自己,一張銀行卡在他的指尖來回翻轉。
“我給了你一次機會,錢呢?”穿著運動服的男人問道。
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微微鬆開,王星睿趕忙喘息了幾口,道:“我那朋友的銀行卡總是隨身帶著,要想拿到手,需要時間。”
“多久?”
“三天。”王星睿道:“我那張卡裡有十五萬,我那朋友的卡裡還有十五萬,總共三十萬,三天三十萬,你不虧。”
穿著運動服的男人看向大漢。
大漢會意,先往王星睿臉上來了幾拳,又往他肚子上來了一拳。
這一套下來,王星睿像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血沫從他嘴裡慢慢滑下,藕斷絲連滴落在地。
穿著運動服的男人走到王星睿麵前,微微躬身,食指抬起他的下巴:“一天,你隻有一天的時間,明天見不到錢,我會打斷你的手腳,讓你這輩子留在礦裡。”
接著,男人直起身,對大漢說道:“送他回去。”
大漢冷笑一聲,提起王星睿,正準備離開礦洞,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洞口,麵帶微笑指了指大漢手裡的王星睿:“不好意思,朋友,你手裡的……是我弟弟,能把他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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