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朝他嘴巴一腳踢去,喝道“我去你奶奶的六品侍衛,你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雞,還敢還口?”
裴如炬嘴巴被踢腫,血溢的更厲害,淒慘無比。
董昭弱弱道“真殺啊?”
度然歎了口氣,說道“這人若回去,那太監就來了,我們的底細就被看穿了,留是留不得的……”
裴如炬見小蘭怒氣上湧,董昭拿不定主意,度然也說要殺,當即慌了,含糊不清說道“饒……饒……我……”
小蘭道“聽不清聽不清,老和尚快些宰了他!”
裴如炬身軀扭動做最後的掙紮,嘴巴張開,說道“饒……饒……饒我一命……”
小蘭道“現在知道求饒了,晚了!有什麼委屈跟閻王爺說去吧!”
度然卻道“這個,貧僧不殺生……”
董昭驚道“大師你剛剛明明下手那麼狠……”
度然道“貧僧真不殺生……”
小蘭聲音變小,說道“我……我也沒殺過人……”
兩人看向董昭,董昭連連擺手,說道“我……我連雞都沒殺過……”
度然道“董施主,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董昭驚愕“佛語不是這麼說的吧?”
度然點頭“都一樣……”
小蘭眼神盯著董昭,她嚴肅說道“昭哥,你看,你是夫人的弟子,姐姐親手教的,以後你可是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人,不過區區殺個人而已,你來吧?”
董昭聞的這聲“昭哥”差點心肝肺揪到一處,然後後退兩步,說道“區區殺人?這個,我不敢的……”
小蘭臉色愈發嚴肅起來,喝道“他剛剛有好幾次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忘了嗎?”
董昭道“我記得。”
小蘭道“姐姐教你功夫沒告訴你功夫是乾什麼的嗎?就是用來殺人的!”
董昭神色複雜。
小蘭厲聲道“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動手!”
度然道“蕙蘭施主,你變臉好快……”
小蘭彆了度然一眼,繼續道“你日後入江湖,少不了要殺人的,這是你的第一關!想想吧,姐姐的手下敗將,卻能打的你落花流水,你卻連殺他的勇氣都沒有,你對得起姐姐嗎?”
董昭低頭,說道“我殺……”
董昭從雪地上拿起裴如炬的那把斷劍,走了過去。
裴如炬在度然腳下掙紮,腦袋想搖卻搖不動,嗚嗚之聲不絕於耳,眼睛裡還溢出了淚水……再也沒有之前的狠厲,那眼神完全像一隻籠子裡等屠刀來臨的狗一樣,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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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昭舉起劍,雙手握著,仍止不住顫抖,他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然後用力一刺!隨著“噗”的一聲,斷劍狠狠刺進了裴如炬的後心,鮮血飛濺,裴如炬慘厲一叫,然後頭一歪,隻有出的氣,沒了進的風,倒在血泊裡,睜著絕望的眸子,一臉不甘的死在牆下雪地裡。
董昭撒手,一屁股蹲到雪地裡,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一臉血,驚恐不已,他伸出雙手,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手,那雙手仍在顫抖不已。
“我殺人了……”董昭喃喃道。
“阿彌陀佛……”
小蘭道“殺得好!這等禍害就該死!”
董昭依然喃喃道“我居然……殺人了……”
度然道“董施主節哀……”
小蘭側過臉說道“老和尚,死的是壞人,節的哪門子哀啊?”
度然道“總歸是一條人命……”
小蘭嗔怒“沒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和尚……”
這時,徐治才跑來,也是氣喘籲籲。
他跑到近前,看著死了的裴如炬,說道“已經殺了麼?”
度然道“是的,徐施主。”
董昭還在那裡發愣,腦子裡一片空白。
徐治道“大師,要準備什麼?”
度然道“一床破棉被,一個白布搭包,大的那種。”
徐治道“好,我這就去拿。”
小蘭道“老和尚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屍體?”
度然道“貧僧自有辦法,蕙蘭施主勿憂。”
徐治很快拿來棉被跟搭包,度然直接攤開棉被就要把裴如炬屍身滾起。董昭忽然眼睛有了神,說道,且慢。
度然停手,董昭便麻利的上前,雙手在裴如炬的身上搜,度然一看,點頭說道“學到了啊董施主……”
董昭從裴如炬懷裡掏出兩根金條,一塊鐵牌,腰帶裡還有個錢兜,兜裡碎銀幾兩,靴子裡有把匕首,眼看東西都搜了出來,小蘭,徐治目瞪口呆,度然卻微微頷首。
董昭這才說道“大師,請動手吧。”
隨後度然快速動手,很快把裴如炬用棉被包的像個繭子,這是避免血流出,而後一個大搭包將裴如炬套了進去,用繩子係好口子,然後麻利的往肩上一扛。
小蘭道“老和尚,謝謝你。”
董昭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度然道“阿彌陀佛,伊施主所托,不敢辜負。”然後他扛著裴如炬屍身一躍上牆,灰影一閃,霎時便消失不見。
董昭道“想不到,度然大師竟然如此厲害……”
小蘭道“今晚真的多虧了他了……”
徐治道“趕緊,把打鬥痕跡,地上的血清理乾淨,彆留下麻煩。”
小蘭道“爹爹,那牆怎麼辦?”
徐治看著那牆上鮮明的爪印,說道“把兵器架移過來,那邊用木板擋死先。”
小蘭道“好的,我們動手。”
三個人忙忙碌碌,到天明,總算把一切都抹平了,這才回去休息。期間董昭問徐治去哪了,小蘭說徐叔第一時間就去西山寺了,她射響箭,徐叔跑路通知,好在老和尚聞響箭就來了。
然而,那支響箭驚動了官兵,當夜,就有官兵在西山寺周圍不停搜索,也不知度然帶著個人有沒有被發現。
一夜無果,事情似乎就這麼風平浪靜的結束了。
正月十八,是一個暖陽天,西山寺一間禪房內,度然老和尚穿著樸素的僧衣,盤坐著,閉著眼,敲著木魚,一切都很正常。
“篤,篤,篤……”木魚聲悠揚,也不知道敲了多久,不知不覺間,一個清秀的小沙彌進門,說道“大師傅,瑞王爺來了。”
度然睜眼,木魚聲靜止下來,很快,瑞王爺一身錦衣,走了進來。
度然稽首,道“見過王爺。”
瑞王擺擺手,隨意的坐在他對麵,說道“大師猜猜,本王今日來所為何事?”
度然道“為小王爺之事。”
“不錯,我確實是為犬子而來,不過隻猜對了一半。”瑞王笑道。
度然道“那另一半,貧僧不知了。”
瑞王道“伊寧走了,小兒學武便沒人教了,不知可否讓他在西山寺練武?”
度然臉色不變,大拇指卻不可察覺的輕微動了下,他回答道“西山寺雖不大,練武場地卻也夠小王爺施展,王爺隨意。”
瑞王道“不知小兒能否拜大師為師呢?”
度然仍然臉色不變,說道“王爺為何一心想將小王爺托付於我?”
瑞王道“小子頑劣,在此京城,唯有伊寧與您可治之。”
度然已覺不太對勁,便說道“方才王爺說貧僧猜對了一半,想必王爺是為另一半而來吧?”
瑞王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大師果然睿智過人。”
隻見瑞王右手伸向左手袖內,掏出一截帶羽毛的木杆子,很快又掏出另一截,帶箭鏃的杆子,一長一短,合起來不過二尺來長。
度然臉色還是不變,問道“王爺何意?”
瑞王道“這箭矢,本有三尺長,如今分為兩段,隻有二尺餘,而且,箭杆不是折斷的,也不是削斷的,恐怕是火藥之內的東西炸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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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然道“王爺曾經是行伍出身,王爺說是炸斷的,那想必便是炸斷的了。”
瑞王道“正月十六晚上,京西城牆上巡邏軍士見京西瓦橋坊與西山寺之間有響箭之聲,且在夜空中炸開,本王的手下僥幸撿到殘物,煩請大師解惑。”
度然道“原來王爺是為此事而來?”
瑞王道“正是。”
度然不慌不忙道“如今正值正月,家境殷實的人家小孩能玩爆竹,貧僧當晚也隻當是爆竹響,至於王爺所說什麼響箭,貧僧卻是聞所未聞。”
瑞王道“原來大師不知?”
度然道“貧僧實不知。”
瑞王重重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大師不願與本王交心啊……”
度然道“非也非也,交心固所願,然實難為……”
瑞王道“既如此,那小兒能否在西山寺習武學文?”
度然道“可矣,然貧僧隻能教經文。”
瑞王道“若本王一定要小兒習武呢?”
度然道“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王爺既然已經認了伊寧這師傅,自然不能輕易更改,否則便是對師門不敬,此乃江湖舊規。”
瑞王蹙眉“也罷,我讓他去閒園。”
瑞王起身就走,但那兩支箭杆仍然留在茶幾上,度然見了,便道“此物王爺不帶走嗎?”
瑞王頭也不回道“些許雜物,不甚重要,煩請大師扔了吧。”
說完,瑞王就離開了,度然皺起了眉。
皇宮內,散朝之後,皇帝走在了禦花園裡,他抬頭望著這初春的暖陽,喃喃道“伊寧走幾天了?”
一旁的“殷公公”上前答道“回聖上,十四天了。”
皇帝看著眼前的“殷公公”,問道“朕看你這幾天有些心神不寧啊?”
“殷公公”答道“回聖上的話,老奴想著老友傷情未愈,故而有些傷感。”
皇帝道“當真?”
“殷公公”道“當真。”
皇帝屏退左右,侍衛宮女皆走開後,皇帝開口道“齊宣,韓延釗裴如炬的傷還沒好麼?”這“殷公公”乃是內廷總管齊宣假扮,因兩人身材一般,而殷奇受傷之事不便為百官所知曉,故而有此扮相。
齊宣道“聖上,當初那伊寧下手很重,這兩人起碼得三個月才好呢。”
皇帝道“朕不是沒看過,那韓延釗傷重不假,那裴如炬,不過肋骨斷了兩三根而已,拿最好的藥修養到如今,兩月了吧,怎麼沒見他來點卯?”
齊宣道“這……”
皇帝道“莫不是你派他做什麼差事去了?”
齊宣道“聖上,裴如炬傷好當晚確實來見過老奴,但後來他說要去辦一件大事,不便讓人知曉,而且最多兩日便回……”
皇帝冷冷道“今日是第幾日?”
“第三日……”
皇帝不悅道“那還不去找?”
齊宣跪下道“是,聖上,老奴這就派人去找!”
齊宣心知裴如炬去向,這兩日早就暗中派人撒網一般在京城找,一半人都盯著瓦橋坊,閒園內毫無動靜,三個人跟往常一樣,練功,灑掃,浣洗,跟沒事發生一樣,這讓齊宣心中疑惑不已,之後三天,也沒找到裴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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