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闈風波如潮湧,鄉野離彆聲聲慢。
董昭走出皇宮後,低著頭,邊走邊思索接下來的對策,既然事情鬨大了,下一步可就得好好考慮了……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巷道……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絳紅官袍的人從他後邊走來,走到他身邊,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句“耍這種小聰明,可彆引火燒身!”
董昭猛然一驚,一轉頭,便看見一個相貌周正,滿麵黑須的官員冷冷盯著他。
“高伯伯……”董昭大吃一驚,來人居然是高詢。
“什麼西域聖女,那小姑娘是你的女人,董昭,你膽子也太大了!”高詢斥責道。
“高伯伯,您的話我有些不太懂……”董昭心驚,高詢是怎麼知道的?
“去年年底,那小姑娘是被徐蕙蘭帶回京城的,老夫在閒園吃飯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你還沒回來呢!”高詢提醒道。
董昭恍然大悟……
“還好隻有我們幾個老家夥知道,否則你就完了!你待在京城,老老實實就好,彆一天到晚想著出風頭!”高詢劈頭蓋臉罵了起來。
“是,高伯伯,我以後會小心的……”董昭被罵的服服帖帖。
“就你這些小手段是鬥不過謝天跟許右卿的,你家伊寧都要找瑞王跟蘇博當靠山才能立足,你以為你有幾斤幾兩?”高詢再次教訓了起來。
董昭被罵的啞口無言,這時他才明白,這京城裡,處處都是人精……
“你也是,來了京城居然不來見老夫!老夫如今住在蘇府,有空你來一趟,老夫要跟你好好談談!”
高詢說完也不管董昭了,直接拂袖而去。
董昭被高詢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高詢走了好久,他都沒有緩過神來……
還好暫時沒事……董昭長歎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南邊那片天,這京城,要待到什麼時候啊,還是南岩好啊……
南岩現在怎麼樣呢?
正月初三這天,南岩,董宅大門之外,離彆的一幕再次上演。
“黎大哥,異姐,你們兩個今天就要走嗎?”白梨有些不舍。
“是啊,弟妹,開春了,我得去師傅墳前拜祭一下他老人家……”黎輝道。
“白梨,我如今還是朝廷的人,我也得回泉州了,還要跟張大人交差呢。”秦異如是說道。
“好吧,你們一路保重!”眼看兩人挽留不住,白梨隻能送祝福了。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正當兩人跨上馬要走時,遠處傳來了喊聲“黎輝,等一下我!”
眾人轉頭一看,來人是矮子孫不歸,孫不歸背著個大包袱,還提著個大鴿籠子,正朝他們小跑而來。
“孫小哥,你這是?”
“我要去京城,去找董昭呢,順便把信鴿跟刀帶過去,我們一起走。”孫不歸道。
“你去?”白梨驚訝不已。
“不然呢?懷英要照顧秋行風,隻能我去啦!”孫不歸道。
“可是你……”白梨看孫不歸小小的個子居然背那麼大包袱,提十幾隻鴿子,如同一個搬家的蝸牛一般,有些遲疑了起來。
最後,還是黎輝站了出來“這樣,我陪孫小哥去京城吧,反正我也是北上。對了,青虹刀也給我吧,弟妹,我帶給賢弟。”
“黎大哥這怎麼使得……”白梨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畢竟京城那麼遠,黎輝能送刀到南岩就已經很讓她感激了,這還一路送去京城,那就太麻煩了……
“沒事,我跟董昭可是結義兄弟!我為他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黎輝慷慨道。
“那……那就多謝黎大哥了!這樣,你們換一輛馬車,東西放車廂裡,這樣方便些。”白梨這麼說道。
“好!”黎輝點頭答應下來,嫣然一笑,有黎輝帶著孫不歸,她也就放心了。
幾人依依告彆,告彆過後,秦異往南,黎輝孫不歸往北,三人就此離開了南岩。
白梨望著遠去的人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之後,這才折身回屋。可是就在她才轉身時,在她背後的胡秋跟顏清說起了悄悄話來。
“你知道嗎?我昨晚出恭的時候,聽見黎輝房間裡有女人的聲音!”胡秋跟顏清說了起來,聲音還不小。
“女人的聲音?異姐?”顏清吃了一驚。
“肯定是她啊!”胡秋道。
白梨轉過頭,好奇的看著兩人,開口道“他們兩個在一起說話怎麼了?很奇怪嗎?”
誰知胡秋道“不是啊白梨,你不知道,那是女人的哼唧聲啊……就是那個……那個……”
胡秋有些說不下去了,臉紅的跟豬肝一樣。
作為過來人的白梨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難道說,這兩人,還沒成親就……
“胡秋,你不會是聽錯了吧?”白梨有些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躲在牆後聽了一刻多鐘呢,實在是冷的我受不了了我才離開的……”胡秋說道。
白梨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顏清更是耳根子都紅了,這黎輝跟秦異,還沒成親居然就同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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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老夫也聽到了,說不定明年這時候,秦丫頭就要生小孩了。”站在涼亭裡的鄢聰也來了一句,他老臉也有些不自然。
“呃……”白梨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到底是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送走了三人,南岩又重歸寧靜,如今的董家本來就沒什麼親戚可走,這正月,閒的很,啥事都沒有……
可是大江以北,淮陽山深處,那座東華會留下的舊日殿堂裡,事可就多了去了。
“幫主,幫主,苗寨的巫芳來了!”戴有履興奮的跑來說道。
“來了?”高如山直接從殿堂裡邊的蛇椅上跳了起來,“帶我去迎接她!”
正當高如山要動身時,殿堂外忽然傳來一個女聲“我的天,原來東華會還留下了這麼大的殿堂?”
高如山聞聲一驚,隨後三個人從殿堂大門外走了進來。為首那個女人,紫衣翩翩,明眸皓齒,英姿不凡。雙手戴著一雙銀絲手套,手裡拿著一根怪異的笛子。腳上穿著一雙繡紋蟒靴,雙腿邁著蛇遊步,正緩緩朝高如山走來。
來人正是清江苗寨寨主巫芳。
而她身後兩個人自然是青竹跟短尾了。
“喲,阿芳,你終於來了啊!”高如山從蛇椅上蹦了下來,小跑朝著阿芳跑了過去。
阿芳打量著這殿堂,皺了皺眉頭,悠悠道“高矮子,你們費儘心機讓我來此,不會就是讓我看這些破爛吧?我可沒興趣哦。”
“嗬,我們矮子幫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破爛你都看不上,我又怎麼看得上呢?”高如山昂起頭道。
“說吧,好東西在哪?董昭這小子讓我來這裡,我可是必須拿到好東西的!”阿芳俯身盯著高如山道。
“來,跟我來!”
高如山帶著阿芳就往蛇椅那邊走,走到蛇椅邊上時,阿芳盯著那精雕細塑的蛇椅,頓時眼前一亮“這個,這個椅子!短尾,你到時候給我搬回苗寨去!”
短尾愣了愣,這麼遠怎麼搬啊?
高如山跳到那蛇椅上,捋著小胡子道“阿芳啊,這可是個機關椅,搬不走的!你看!”說著高如山就朝那蛇椅把手其中一個蛇頭一按!
“哢哢!”
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蛇椅後邊的屏風漸漸退開,屏風後邊地板上露出一個方形的口子,口子裡露出台階來。這讓阿芳三人吃驚不已。
“喔……原來這裡麵另有乾坤啊!”阿芳驚訝不已。
“走,我帶你下去看看!”高如山得意的笑了起來。
“走著!”
幾人快步的順著台階往下走,順著台階往下,一路上燈火通明,下邊傳來了許多雜七雜八的聲音。
“下麵有人啊?”阿芳問道。
“當然了,你不知道,這下邊有好多好東西呢,本幫主帶了三四十個人來還不夠用呢!”高如山道。
兩人來到第一層,看見了那些放藥瓶的架子。而那架子旁,有個小矮子正拿著一個黃色的小瓷瓶打量著。隻見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打開瓶塞。
“苟來跑,這麼多天了,這些藥你還沒分清楚嗎?”高如山罵了一句。
“分個屁,這東華會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搞的藥,有些裡邊是丸子,有些裡邊是粘液,有的裡邊是臭氣,有的還有毒!搞得我都不敢輕易開瓶子看。”那個叫苟來跑的小矮子罵罵咧咧道。
阿芳走過去,看了看滿架子的瓶瓶罐罐,又俯身看了一眼這個小矮子,直接道“給我看看!”
“給你?萬一是軟筋散怎麼辦?”苟來跑嚷了一句。
“我百毒不侵,怕什麼軟筋散!”阿芳說了一句。
“給你!”苟來跑直接遞了過來。
阿芳接過那個黃色的小瓷瓶,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遠離。其他人捂著鼻子站在牆角,看著阿芳,隻見阿芳輕輕打開瓶塞,用鼻子輕輕一聞,頓感一股刺鼻至極的氣息朝她衝來!她連忙將瓶塞重新塞回去,她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起來。
“好毒的東西!”阿芳冷著臉說了一句,還好剛才蓋的快。
“咦……還好我沒打開!”苟來跑小聲道。
阿芳定了定神,運起巫冥魔功,驅散吸入鼻腔內的那些氣體,而後將那個黃色小瓷瓶輕輕一放,說道“這種毒氣,若是常人,隻需吸上一口,恐怕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氣絕身亡。”
“啊?”苟來跑驚呼了起來。
阿芳轉頭“開瓶前搖一搖,如果裡邊不是丸子,那麼就分開放,不要輕易去動,東華會的東西,邪門的很。”
“聽明白沒?”高如山敲了一下苟來跑的頭。
“知道了知道了。”
“高如山,這就是你說的寶貝?”阿芳問道。
“不不不,來,這邊!”高如山說著朝牆上一塊磚一摁!
“哢哢!”一堵暗門頓時被打開,露出通往裡邊的路來,讓阿芳吃了一驚。
“還有機關?”
“對,跟我走!”
幾人走向了下一個房間……
阿芳看著這些房間裡留下的東西,饒是再鎮定的她也不淡定了,直接道“這東華會,居然留下了這麼一大批兵器,軍需?發了發了!短尾,到時候拉一百輛馬車來,我們搬出去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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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錢?”高如山不屑的笑了起來。
“賣錢怎麼了?我們苗人不要用錢的啊?”阿芳不滿道。
高如山搖了搖頭“阿芳啊,你這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你想想,若隻是這麼點東西,董昭犯得著讓我請你來麼?”
“什麼意思?還有寶貝?”阿芳更感興趣了。
“跟我走,本幫主讓你好好開開眼界!”高如山昂首挺胸負手,大步朝著那個火藥房內走去。
那個放火藥的庫房裡,人也最多,足足有七八個矮子守在這裡。火藥都被安置在牆角,遠離燈火的地方,並且用布幔包裹了起來。
高如山本想將這些火藥搬走,可火藥太多了,他人手不夠,隻能暫時這麼處置了。
隨著一道“喀喀”聲響起,火藥庫裡地板再次被機關打開,露出了一條通向地下三層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