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生硬,冷鷙地目光從兩個保鏢身上劃過,帶著不容反抗的壓迫感,“你們還愣著乾什麼?”
淩海帶出來的人,沒有怕死的。
如顧言慎所說,他們一早就知道後果是什麼。
既然認下了過錯,就連一句求饒也沒有,視死如歸。
“等等!”
剛要彎腰,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疾呼。
沈和呼吸急促,不過是從門口到沙發的距離,她卻走的格外艱難。
“弄錯了,你弄錯了,不是他們,是我。”
沈和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顧言慎,是我不想被關在這裡,是我要跑,也是我給他們下藥迷昏了他們”
她聲音越來越澀,連解釋都帶著哭腔,“他們沒有能力不足,而是太過儘職儘責,我擔心他們不讓我出去,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是知道我的,彆說兩個保鏢,就算是十個,隻要藥量足夠,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倒他們”
這些話,她沒有一句誇大其詞。
這些年在顧家,她的醫術如何,顧言慎是看在眼裡的。
她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
顧言慎相信沈和,一如沈和相信他言出必行一樣。
把她送回中醫館是真,可代價是兩個人的手指……
沈和不能……
她做不到這麼心安理得的看著兩個被她算計了的保鏢替她受過……
深深吸了口氣,沈和拄著拐杖擋在兩個保鏢身前。
纖細的身軀那樣單薄,卻又那樣堅挺。
她擦掉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當著眾人的麵丟掉雙拐。
平淡中透著悲戚,“顧言慎,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如果你今天非要一根手指不可,我來給。”
說著,她彎腰去抓地上那柄匕首。
指尖觸及冰涼之時,手腕卻忽然一緊。
她猛地抬頭,正對上那雙森然深邃的雙瞳。
顧言慎額角青筋微跳,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沈和動作突然,莫說顧言慎,連淩天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踏出半步的動作在顧言慎捉住那隻細腕時停在半空,心臟這才重新落回了胸腔。
“顧家的規矩,隻針對顧家人。”
他聲音不大,卻足以傳遍整個書房,“淩海,你親自動手。”
“是。”
淩海中氣十足,沒有半點遲疑,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刀來。
拔掉刀鞘的瞬間,沈和喊聲歇斯底裡,“不可以!”
她終於崩潰,回手抓緊了那隻桎梏著自己的大掌,瘋狂地搖著頭,“顧言慎,我不跑了,我真的不跑了……你彆傷他們,我求你彆傷他們……”
她明白了。
她什麼都明白了……
剛才在路上看到她的時候,顧言慎根本就沒有相信他的那番說辭。
把她帶回彆墅,就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讓她不敢再跑。
顧言慎要讓她記住,她跑了,就會有人替她受苦。
果不其然,此話出口,沈和手腕驀地一鬆。
顧言慎直起腰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