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剛才謝暄給自己遞眼神的時候,他心臟仿佛驟停了一般。
眼下確定了沈和真的沒事,仿佛才重新鮮活了起來。
“叫你過來,是有樣東西給你。”
謝暄單手摸向後腰,在白大褂的遮擋下,他掏出一支漆黑發亮的小型槍支。
顧言慎眼底一驚。
“這是從沈小姐手裡拿出來的。”
謝暄手心沉甸甸的,眉心深擰,“她抓的很緊,也藏得很好,就連護士給她換藥時都沒有鬆開,我廢了很大力氣才讓她信任我。”
他輕歎一聲,將手掌往前一遞,“阿慎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
謝暄雖然年紀小,但終歸是世家子弟。
謝家在渝平也不容小覷,其外祖家在京都更是赫赫有名。
但凡是能走到這一步的家庭,後代孩子很少有不經事的。
沈和擦傷一片,精神又受了刺激,顧言慎又動了槍,謝暄不問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但顧言慎沒有要告訴他實話的意思,沉吟片刻,隻歎了聲,“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就好。”
謝暄點點頭,“你放心吧,沈小姐在我這裡不會有事的。”
“辛苦了。”
顧言慎單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去看看她。”
“還是先彆看了。”
“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雖然沈小姐的外傷沒什麼大礙,但上藥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著,所以我不確定她有沒有留下什麼心理創傷。”
“心理創傷?”
顧言慎剛落下的心臟又重新揪了起來。
謝暄歎氣,“我在她的點滴裡加了一點鎮定的成分,先讓她好好睡一覺,把情緒穩住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我知道了。”
顧言慎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
從辦公室出來後,他回到病房前站了一會兒。
謝暄安排過,這一層的特護病房隻有沈和一個病人。
兩個保鏢如雕塑一般守在病房門前,背著手,目不斜視。
顧言慎很想進去看看。
自從把沈和送到醫院後,已經兩個小時了,心臟時時刻刻都像是在油鍋裡烹煎一樣。
可每當挪動腳步時,腦海中就會浮現謝暄剛才那番話。
他不敢冒險。
掙紮間,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
顧言慎摸出手機,看見屏幕上跳躍著‘淩天’二字。
劃下接聽,“喂。”
“看好了,我馬上來!”
不知對麵說了些什麼,顧言慎雙眸驟然一暗。
他轉身太快,沒看到走廊儘頭的白色方柱後,以為身著白大褂的高挑男人走了出來。
病房門口。
那人對保鏢們低語幾句,兩個保鏢便讓出了一條道來。
男人推著治療車入內。
沈和褪去破爛臟臭的衣服,換上了醫院的條紋病服。
貝齒輕輕咬著毫無血色的唇瓣,耷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靠在床頭邊。
連有人進來也沒什麼反應。
男人戴著口罩的臉上浮現一絲痛意和自責,喉結輕動,他深深吸了口氣,抬手將口罩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