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顧言慎也不可能聽不明白。
喉結微動,低低沉沉的聲音從聲帶中溢了出來,“那杯酒,是她給你的?”
雖是疑問,但兩人心裡都是有數的。
沈和不做隱瞞的點點頭。
病房裡安靜如斯,顧言臉色黑如鍋底。
他一字不說,一言不吐,不知在想些什麼。
“和和。”
沉默半晌,顧言慎忽然開了口,“就算那杯酒是三嫂遞給你的,也不能證明就是她下的藥。”
聞言,沈和眼底閃過一絲驚異。
剛才說起何賢,說起傭人,甚至顧恩柔,顧言慎都沒有替他們分辨過一句。
唯獨謝南笛
“我也沒有說一定是她”
沈和神色略顯落寞,“隻是無論是下藥還是彆的什麼,想在那樣的公共場合進入到我體內,酒水是最好,也是最方便的一個媒介,我不是說南笛姐有問題,是說那杯酒”
她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音量都聽不見了。
其實沈和對謝南笛一直都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謝南笛第一次見到她就熱情的很,此後每次見麵,雖然也都客客氣氣的,但這種客氣裡好像又帶著一點彆的、很特殊的情緒。
說不上來,就好像很親和,又很陌生。
甚至透著點敵意。
可是她雖然在顧宅生活了三年,卻一直和謝南笛是沒有過任何交集的,她怎麼可能會對自己有敵意?
一直以來,沈和都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是她性子慢熱,所以才會難以和陌生人親近。
更何況,謝南笛是顧言沉的妻子。
這幾個月她給顧言沉治病,相處下來,真的覺得顧言慎這位雙胎哥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告訴自己顧言慎的顧慮,或許她和顧言慎就這麼錯過了也不一定
所以對於顧言沉,她總是懷著感激的。
也正因如此,才會對謝南笛帶有濾鏡。
也許顧言慎維護謝南笛也是這個原因,何賢也好,傭人也好,他們都是外人。
就算是顧恩柔,那也隻是叔叔家的堂妹。
可謝南笛不一樣,她是大房的人,是顧言慎親哥哥的妻子。
就算是看在顧言沉的麵子上,他也總要有點顧慮
如此想著,沈和似乎也釋懷了。
她從被子裡掏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平顧言慎緊皺著的眉心,“好了,我相信不是南笛姐做的,畢竟,她也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言慎輕彎唇角,將沈和的手拿下來放在自己手裡,“你放心,不管是誰,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你彆想那麼多,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替沈和掩好被角,“我回老宅一趟,你有事就按呼叫鈴,阿暄會過來的。”
心知他是要回去處理這件事,沈和也不拖他後腿,讓他放心。
臨出門前,顧言慎忽然回頭,“和和,你還記得那個扶你去客房的傭人長什麼樣子嗎?或者,有沒有什麼特點?”
長什麼樣子
沈和仔細回想了一下,失望的搖頭,“不知道,當時我已經看不清眼前事物了,隻記得好像是個中年女人,她”
說著,沈和閉了閉雙眼,腦海裡似乎劃過什麼模糊的片段,又倏然睜開,“我想起來了!她的右手食指上,好像受了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