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
顧言慎喉嚨仿佛吞了沙子,“你從小長大的環境很簡單,所能想象到的豪門內鬥最多是爭家奪產。”
“其實不止是你,如果不是我的親人相繼出事,我也不會相信原來人心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他加重了語氣,由內而外的透著一股悲傷。
說不清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已經過世的父兄
沈和想起顧言沉說的話。
唇瓣輕顫,“那三哥呢?”
“三哥深受其害,就算他不想,他也躲不掉,但是你不一樣。”
顧言慎抬手捏了捏眉心,“沈和,如果當初不是爺爺一定要我娶你,你根本不用淌這趟渾水,本就不是你該承受的東西,我也沒有必要傷及無辜。”
他輕抿薄唇,無力地靠在門框上,“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離了婚,不管自己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哪怕魚死網破,也都與她無關。
“那現在呢?”
三哥跟她說,顧言慎是有苦衷的。
和白梔隻是逢場作戲。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白梔隻是個用來迷惑二房的靶子。
這些話從顧言沉嘴裡說出來,沈和不信。
可如果是顧言慎親口告訴她,她信。
隻要他說,她就信。
沈和深深吸了口氣懸在胸口,“凶手現在已經受到法律製裁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顧言慎默了默,抬頭問“你給三哥做過檢查了是嗎?”
“是。”
“能治嗎?”
“半年內,我保他行走自如。”
“謝謝。”
“沒了嗎?”
沈和眸子輕顫,眼底的期待幾乎溢出來。
可顧言慎卻避開了那道目光,澀聲道“如果需要什麼藥材或者其他的,儘管告訴我。”
“顧言慎!”
她咬著牙跺了下腳。
第一次在他麵前提高了聲調。
沈和死死抑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清淚,“如果拋開顧家,拋開顧爺爺兩年前對你的逼迫,這兩年裡,你有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妻子?”
似是怕聽不到想聽的答案,她又忙補了句,“哪怕就一天,一小時,一分鐘?”
四目相對,顧言慎緩緩握緊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心。
須臾,他掩去瞳孔裡的那抹掙紮,強逼自己錯開了目光,“淩天在樓下,你想回中醫館的話,可以隨時讓他送你。”
“顧言慎,你”
沈和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可顧言慎卻已經軸開門鎖,無聲下了逐客令。
刹那,她眼底的希望瞬間湮滅。
“好”
沈和極輕極輕地吐出一個字。
與顧言慎擦肩而過時,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直存在胸腔裡的那口氣,散了。
散的乾乾淨淨。
這次下樓,沈和幾乎是用衝的。
顧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不管顧言慎有什麼苦衷,自己都給過他機會解釋了,甚至已經表明立場,無論怎麼樣都願意和他一起承擔。
可是他沒說。
和家裡的恩怨,和白梔的關係,他什麼都沒說
不知怎麼,沈和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今天跟顧言慎說這番話的人是白梔,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他會不會給她承諾,迎她進門
什麼逢場作戲,什麼為了保護自己,就算和白梔以前是逢場作戲,現在也有可能假戲真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