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車車窗裡跳窗而出的幾人,在鐵軌上的石子堆上輾轉騰挪了幾下後,利用下降過程中積蓄的勢能,調整方向後,一個順勢的起跳就飛進了軌道旁的玉米地裡。
在翻滾間,壓倒了一片又一片農民辛勤種植,等待收獲的玉米柑子後,幾人毫發無傷的從莊稼地爬了起來。
顧不上拍打身上沾染上的泥土,快速朝預定的方向遠遁。
泥土不拍終究會掉,可衣服上擦著的植被綠色印記,卻很可能停留在衣服泯滅那一刻。雖然不是永恒,可也做到了追隨一生。
幾人都是那些老家夥,或者死去的時候不是老家夥,但要是活到現在肯定是老家夥。
說的有點兒繞,他們就是西安前保密局潛伏特務的子弟。
雖然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但他們或是繼承了先輩信仰,或是單純為了享受這種不勞而獲,又或隻是隨波逐流,漫無目的的得過且過。但他們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不是什麼好鳥。
幾人在黑暗中被接引的約定哨聲吸引,隨後騎上藏匿起來的自行車,趁著夜色,飛速駛離案發現場。
齊站長馱著胖丫頭跟在隊伍的最後,奮力的蹬著腳蹬子。脖子上麵的血管雖然隱藏在漫天星光之下,但它們確確實實的快要爆了。
胖丫頭也是個顧家的,剛剛還捎帶著掰了不少半熟的玉米棒子放到了帆布包裡,說是要回家煮著吃。齊站長很有幸的被提前分了一棒子。
先不提這一棒子是不是嘎嘎香,就說齊站長的腰,那真是扭不動了。
很快,他也不需要扭動了。
因為行進前方突然閃現出幾束粗大的光亮,讓奮力蹬自行車的特務子弟們頓時失去了辨彆方向的能力。
失去正確操控的自行車接二連三的撞在一起,不時有人體落地的聲音響起。
不等隱藏在光束後方的喇叭喊話,就有作戰素質高強的特務子弟拔出了插在腰間的手槍。
可惜!隱藏在光束後方的一支早已被分配好目標的槍支頓時綻放出了絢麗的火花。雖然隻是一瞬,但它的光芒也算蓋過了光束的光芒。
在它發出自己生命一瞬最亮的光芒的同時,那個掏出手槍還未瞄準的特務子弟就朝後倒去。
胸口綻放的血花在光束的照亮下格外鮮豔。
喇叭的喊話聲終於來了。它還伴隨著槍聲。
“前麵的犯罪分子,立刻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前麵的犯罪分子,立刻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前麵的犯罪分子,立刻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失去抵抗意誌的特務子弟跪的跪、爬的爬。和在火車上英姿颯爽、來去如風、訓練有素、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不同。此刻的他們看起來很狼狽,不如一條喪家之犬好看。
齊站長不在此列,因為在變故襲來的瞬間,他就脫力失去了對自行車的控製,車頭一歪,倒在了地上。胖丫頭往下掉的時候由於慣性,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光榮的暈了過去,所以沒有見到後麵發生的一幕。
訓練有序的軍人一邊細細的打掃著戰場,收集著戰利品。一邊就地開展審訊。
在指揮部坐鎮的洪主任接到了今晚的第二個好消息。在下達了一係列指示後,心情不錯的他剛剛點燃香煙,又接到了第三個好消息,列車車廂的爆炸物清空了。
心情不錯的他本打算再給自己稍稍的倒一小盅酒提提神,不過立馬又想到林裡那邊麵對的可是一群老謀深算的老銀幣,本來還很不錯的心情突然變的有些煩躁。
隨後拿起電話往外打了幾個,又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開始了再次等待。
······
被衝鋒槍掃射聲、回聲肆虐了兩輪的林裡感覺自己像是腦震蕩了。
但他沒有腦震蕩過,所以他也很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夠不夠輕傷的判定。
沒錯,他就是要追究呸洛西這個老硬幣的刑事責任。不能讓這個老家夥就這麼跑了。
可是失去聽覺後滿是耳鳴的耳朵,和大腦受到震蕩後始終無法集中的思維,都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另一邊的呸洛西和燕子的情況也不大好。
三人在滿是死屍的地下空間裡掙紮著,慢慢的恢複了些許神誌。
從地上最先爬起來的是呸洛西這個老硬幣。他沒忙著做彆的,而是趕緊給衝鋒槍換了個滿彈的彈匣。然後才靠在木箱子上開始恢複身體。
燕子第二個爬起來的,她見機的早,有些準備,受到的傷害是三人裡最小的。
林裡就糟了,沒這個經驗,沒這個預判,更沒有見過這麼凶殘的場景。他是唯二全盤承受了全部衝擊的人。
“哈哈哈!!精忠報國三十載,尚思為國戍輪台。青春易逝年華老,妻死兒亡孤寡人。寂寥人生無所思,隻願家國返往昔。兄弟姐妹皆往西,吾亦殉國團圓聚。”
呸洛西神誌開始失常,吟詩的同時,彈匣也換好了。
衝鋒槍的槍口緩緩指向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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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裡用模糊的眼睛記錄這一刻,這應該是第一個在他眼前自殺的人。
不過神誌失常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隻見呸洛西仿佛恢複了清明,將衝鋒槍的槍口緩緩拿到眼前。疑惑的看了一會兒後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隨即就是悲慘的哭聲。
眼淚鼻涕仿佛失去了肌肉收縮的控製,在他的臉頰上糊成一團。
看起來有點兒惡心,可在場的不是死人,就是顧不上這些的人。誰顧得上關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