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彆笑啊!再等等就漏了。快點兒出主意啊!”
就像洗臉的時候用力眨眼睛,可香皂總是會進到眼睛裡一樣。
林裡的雙手捧的越緊,漏尿的幾率就越大。
“噗呲,你傻啊!甩到地上不就行了。那隻是孩子的童子尿,又不像你們這些老爺們兒,騷的厲害!”
林裡調頭白了淑芬一眼,鞠緊雙手,緩緩挪動身體下了地。他打算把它鞠出去,接都接了,甩到地上算怎麼回事兒啊!
淑芬坐在炕上笑的厲害,完全幫不上林裡。
踩著鞋子,小心翼翼的用腳開了門,雙眼盯著液麵,一路緩行,不知過了多久,這才到了院子裡。
“咦?一大早乾嘛呢?”
“額~爸!孩子尿了,我鞠出來了。”
嘩!一捧無色液體劃過天空,地上濕了一片。
“唉!你傻呀!用尿布接住不就行了。還用手鞠出來,真是夠了。”
林支書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婿,將牆角立著的扁擔丟了過去。
“去吧去吧!擔水去。一點兒腦子都沒有。”
先不論林支書說的對不對,可擔水這事兒林裡肯定得做。
低頭看了看留下兩個手印兒的扁擔,走到窗戶底下挑了水桶,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往河邊兒的取水點走去。
“哎喲!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挑個水都那麼膈應人。”
林裡正雙手插兜兒挑著兩個空桶往下走,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還以為是說他呢!
正要抽手出來虛握住扁擔,就見兩個起來倒夜壺的老頭兒沒看他。
順著視線看去,竟然是村裡一個理了屁股頭,此刻正在挑水的後生。
隻見那後生特彆愛惜自己的屁股頭,尤其是低垂到眼前的那些長發,更是拉的直挺挺的。挑水的時候長發自然垂下遮住了半邊臉,後生用力往旁邊一甩。可是走路的時候被甩後的長發又掉落了回來,後生接著又是一甩。
就這樣,後生走一步,甩一下頭。還不時從嘴裡朝上吹一口氣,看起來這就是八十年代的二流子啊!怪不得那兩個倒夜壺的老頭兒看不慣了,就連林裡都看不慣了。
不過這個發型是他現階段的集大成之作,他也不好意思開口,低著頭就趕緊往下走。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哎?林裡哥,挑水去啊!”
還是沒躲過去!唉!
“嘿嘿!是啊是啊!你起的挺早啊!”
“沒啥,現在沒有農活兒了,讓我爸媽多休息休息,我出來挑水。”
估計是顯擺你那屁股頭來了吧!還幫爸媽挑水,說的你不用水似的。
“哎呀!真是個孝順孩子!不像我,來這兒一年了才學會挑水。”
“哪能呢!林裡哥是城裡人,會的那麼多。挑水屈才了。對了林裡哥,我有幾個隔壁村的哥們兒見我這頭發理的好,你看~~”
“沒事兒沒事兒,多大點兒事兒嘛!你帶他們過來就是了。也就兩剪子的事兒。”
“謝謝林裡哥,我回去就給他們捎話。”
看著屁股頭一甩一甩遠去的身影,林裡不由的想到了九十年代家長眼中的四大洪水猛獸。雖然理發不在其中,可是理發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分支啊!自己不會被村裡人背後嚼舌根,說自己傳播不良思想吧!
想到這裡,林裡抽出手指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看來回去就得和林支書提一嘴了,自己這性格喜歡被動,不善於拒絕,彆給自己招來什麼壞事兒了。
“什麼?有村民對甩頭發提出了看法?”
“是的爸!我早上擔水的聽兩個倒夜壺的老爺子說的。還看到那個後生甩頭發了,影響不好。”
林裡說著,還學了幾下出來。畢竟他以前也是屁股頭,甩起來很和諧。
林支書看了兩眼後,夾了一塊兒鹹菜進嘴,噌噌噌的咀嚼了起來。
正當林裡以為林支書這是想表達“鹹吃蘿卜淡操心”的時候,林支書說話了。
“嗯!這事兒你彆管了。我早飯過後和幾個乾部聊聊。這個整風不能停啊!小年輕兒們都得提著點兒神。”
林裡埋頭吃飯,知道村裡的後生們要遭殃了。
果然,這邊剛剛吃完飯,村裡新裝的大喇叭就喊了起來。
內容的重點就是現在林裡隻能理三毫米、五毫米、寸頭、尤八蓋、圓寸、小平頭,其他想要為婚事準備的青年,必須找林支書蓋章確定,才能去找林裡理其他發型。
上午,林裡正在理發。
早上碰到的那位甩頭發的屁股頭後生又一臉灰敗的在一旁排起了隊。
“林裡哥,我又來理發了。”
“唉!你也是倒黴催的。你這頭發留不得了,等你結婚的時候記得留長點兒,我再給你理回來。至於你那幾位外村的朋友,你帶過來就是了,林支書管不到人家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