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得做手術,畢竟骨頭都竄出來了。你想接骨頭,就得先把骨頭塞回肉裡麵去才行。要是用蠻力往回塞,很可能會傷到內部的肌肉組織和血管,從而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瘸是最基本的,如果再嚴重些,搞不好得截肢。”
“啊?這這···不就是骨折嘛!我們村裡正骨的老人治了不知道多少了,也沒見過幾個骨折的啊!我兒子就是崴了一下,怎的這麼嚴重嘛!”
小夥兒一家人被醫生描述的嚴重後果給嚇著了,結結巴巴但是又無力的反駁著。畢竟隻是骨折而已。嚴重的後果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大爺哎!按照您這麼說,您應該是在村裡找正骨的大夫治療才是,怎麼來了衛生院了?”
大爺一家呐呐不能言。醫生繼續說道。
“如果骨頭沒有竄出來,手法複位之後用夾板固定修養就是了,您說的那位正骨老人就能做。但是現在畢竟有了衛生院了,我們可以做手術,有更好的辦法來規避不良後果。
而且骨頭畢竟都竄出來了,在骨頭竄出來的時候,很可能會刺破比如肌肉、血管等組織,如果不管這個,再繼續把骨頭塞回去,後果就更嚴重了。還有啊!我看病人應該還發燒了,這個就更麻煩了。”
“額~~那你說這個怎麼辦啊?”
“也簡單,用刀子把傷口開的大一些,然後露出患處,對內部損傷的組織進行縫合或者剔除,最後用手法複位夾板固定就行了。沒多大的難度。
至於發燒,這個也好治,打吊瓶兒就行。就是這個花費可能會多一些,你們要有準備。”
“錢的問題你放心,我把家裡的存款都帶來了。”
大爺鬆了口氣,開不開刀的無所謂,就是彆瘸了,剛才讓這個家夥一通嚇唬,差點兒沒弄出人命。另一邊的大娘把包袱皮打開,拿出一摞用手絹兒包著的毛票兒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二十塊錢。
“大娘,錢的事兒最後咱們再說,林副書記特意給我打電話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這個時候了還等著你們啊!”
大夫把老太太塞過來的毛票又給推了回去。果然是人情濃厚的社會啊!竟然沒有先說錢。
“那會不會瘸啊!這小子定了親了,本來打算這個冬天就要成親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兒。”
“大爺,做了手術不一定瘸,但是不做手術一定瘸。我給您保證不了最後的結果,但是一定能拿出我最好的醫療手段和耐心來完成這個手術的。”
周圍聽雙方交談的其他人都是來幫忙的,沒什麼決策權。所以大爺兩口子對視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做了最後的決定。
“那大夫,我這不成器的小子就交給您了,您多費心。”
“這個您就放心吧!那個誰,準備手術室,馬上進行手術。”
一道白色的身影領了命令,急匆匆的進了一間較為寬敞些的平房,看樣子是去做術前準備去了。
這邊兒,剛剛聽完了全程對話的三人終於走到了人群聚集的位置。剛剛打算調頭進去的醫生見三人過來,眯眼辨認了一下,連忙露出微笑,笑嗬嗬的打起了招呼。
“林副書記,您打個電話吩咐兩句就是了,都這個點兒了,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嗬嗬,朱醫生,這些都是我們村的村民,我雖然打過電話了,但是不過來看看不放心。你忙你的,彆有心理壓力,好好做就行了,結果我們都承受的了。”
林副書記鳥槍換炮,和伸出雙手的朱醫生握了握手,還很貼心的用左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把個朱醫生弄的感動不已。
另一邊,本來還很忐忑的大爺一行人見林副書記過來了,瞬間有了主心骨兒,急忙走過來打招呼。
“老支書,我這個不成器的小子給你添麻煩了,這大晚上的還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
“叔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按輩分我和他還是同輩兒呢!你們放寬心,朱醫生是縣裡下鄉義診來的醫生,醫術了得,尤其是這骨科手術做的好,那是遠近聞名的骨科聖手。孩子交給他肯定沒有問題的。”
那位被林裡稱為大爺的老漢握著林副書記的手一個勁兒的搖,熱淚劃過溝壑縱橫的老臉,心情極為不平靜。
林裡聽完兩人的對話,扭頭對著一旁的成虎吐了吐舌頭,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非要論輩分,這一下又叫錯人了,叫大爺他好像還占便宜了,而且要是這麼論的話,林副書記叫人家叔兒,那林裡豈不是自己老丈人的哥哥了?
更無奈的是,那個倒黴小夥兒竟然還是自己的叔叔,村裡的輩分就是這樣,不熟悉其中人際關係的,很難準確的叫出人家的稱呼,挺尷尬的。
“叔兒,先不說了,都這個點兒了,衛生院缺人手,一會兒你們幾個都聽朱大夫的招呼,讓你們乾嘛就乾嘛。”
怎麼說也是當了幾十年支書的,現在又升了官,這威望不減反增,幾個小夥兒都乖乖的聽著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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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老支書。”
“哎!朱醫生咋說我們就咋辦。”
一群來幫忙的小夥子靦腆的應了下來。俗話說朝裡有人好做官,同樣的道理,現在是一個極為講人情的年代,有林副書記這麼個不算大的靠山在鄉裡幫著眾人操持,不說能幫多少忙,最起碼這心裡就有了主心骨兒,提著豬頭也能找到廟門兒了,不是剛才那種無根漂萍的狀態了。
這個年代的骨科手術還很粗狂。
林裡兒童時期,也就是九十年代末期的時候,鄰居家比他大兩歲的一個朋友也是掏麻雀窩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大腿。據那位朋友事後的講述,接骨的時候根本沒有打麻藥,就是被一幫人按著,主治醫師相互配合著用力拽著腿將錯位的骨頭拉開再對齊接上去。當時疼的要死,但是又被幾個大漢給摁著,而且嘴裡還塞了白毛巾,總之就是挺恐怖的,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打擺子了。
等一行人結束寒暄,穿著白大褂的那個誰也走了出來,和朱大夫報告了術前準備的情況,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朱大夫你忙,彆管我,不要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