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釋放完,天也大亮了。被太陽那麼一曬,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一個個的也都打起了長長的哈欠。不過一路上伴隨著拖拉機騰騰騰的動靜,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火熱。趕路也就不那麼枯燥了。
等路過一個僅容一人行的路口的時候,四腳朝天他爹叫停了拖拉機,下車朝著下麵山坳裡麵喊了兩句後,沒過一分鐘,一個婦女背著一個那個年代醫生最常用的藥箱,胳膊上掛著一個包袱皮就邁著大步走了出來。
林裡以手搭了涼棚遮擋住刺眼的陽光,遠遠的就看見了那位姚嬸子。大概是一生都在熱情奉獻的緣故,整個人比起一般的農村婦女要乾練的多。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的樣子很是英姿颯爽。
等靠近了一些之後,林裡才發現人家身量能有將近一米七,厚棉褲也擋不住那一雙圓規似的大長腿。因為勞作的原因整個人乾瘦了一些,但要是保養的好一些,與後世那些乾巴巴的模特身材也不遑多讓。反正林裡沒見過豐滿的模特,至於麵孔,那就更沒有幾個好看的了。
嘖嘖~~這個形象和傳統意義上的媒婆可不是一個模樣啊!媒婆不都是半跨著驢的胖子嘛!臉上還有一顆大大的媒婆痣的那種。
“哎呀大爺,咱們這位姚嬸子真是高啊!”
“哈哈哈,那可不咋的。多少男人往人家麵前一站,就天然的矮了那麼半頭。要不是後來出去培訓的時候碰到了現在的丈夫,搞不好都有些難嫁了啊!”
“哦?這有啥說法啊!娶媳婦兒還不能娶高的?”
“嗬嗬,哪有這種說法啊!不過人家身量本來就高,加上年輕的時候工作上進,心氣兒自然也高。所以一般的男人可配不上人家,站在人家麵前天然的就矮了半頭。要不是後來去縣裡培訓赤腳醫生,難嘍!”
“哦?姚嬸子丈夫乾嘛的啊?”
“聽說是個外地過來工作的醫生來著,不過前幾年的時候~~~”
剛開始的時候林裡不明白四腳朝天他爹朝他擠眉弄眼的啥意思,不過結合這個時代,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等姚嬸子距離大家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爽朗的笑聲就傳了過來。不愧是能做媒婆的人啊!這肺活量,吵架能頂上小平一家老娘們兒。
“二蛋他娘,你們起的夠早的啊!我剛收拾好東西你們就過來了。一路上可是冷著了吧!”
有家裡的女人在,可沒法兒直接和男性當家人打招呼。一路上沒有說過兩句話的四腳朝天他娘這會兒也趕緊下了車,一邊兒往前迎接,一邊兒寒暄著。
等一群人會合,姚嬸子直接被迎上了車。趕路要緊。
“哎呀!開拖拉機的這位就是林副書記的女婿吧!真是一表人才啊!淑芬長得也是十裡八村有名的漂亮女子,你倆可是天仙配了啊!聽說入冬前你倆還生了一對兒雙胞胎兒子?雖然沒見過,但父母都這麼俊,估計也長的好看。”
“哈哈哈,姚嬸子您過獎了。都是我老丈人他們家的底子好。”
林裡都不知道咋寒暄了,回答的挺“單薄”的,一點兒和媒婆繼續聊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林副書記他們家好,你也不差。你們這叫強強聯合,一加一大於二。隔壁這位就是張隊長的兒子成虎吧!去年的時候我還和你娘見過一麵來著,聽說家裡媳婦兒懷孕了?雖然不是頭胎,可也得小心著點兒,女人懷孕的時候脆弱著呢!”
姚嬸子不愧是做媒婆兒的,一張利嘴說話那是直中要害。但又說的讓人如沐春風,喜上眉梢,沒一會兒就把拖拉機上的氣氛調和的熱鬨了很多。掃除了旅途大半的無聊寂寞。
林裡小心的控製著速度,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不時挑選著平攤的路徑,繞石頭、躲積雪,倒是有了幾分老司機的模樣。一路上雖然磕磕絆絆,但竟然沒有出現讓人下車幫著推車的窘迫。
等拖拉機喘著粗氣以龜速翻上了一個大大的石梁子之後,眾人的視野豁然開朗。看著陽光普照下那層巒疊嶂、姿態各異的座座大山,竟然有了一種看千裡江山圖的感覺。
等大家回過神之後,四腳朝天他爹指著前麵凹地的部位,滿臉的興奮。
等下了麵前這一個大大的下坡路,就到了靜臨村了。
果然,如同描述中的那樣,這靜臨村真的是四麵環山。大概是凹地窩風的緣故,林裡他們下坡的時候,竟然感覺到這裡氣候好了不少。等下了平地,林裡環顧四周,山坡上除了少部分剛開辟沒多少年的梯田,其餘都是或破敗,或綠意盎然的樹林。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鬆子兒產出,那玩意兒吃著著實不錯。
騰騰騰的柴油機聲響打破了小山村的寧靜,一大早吃過了飯出來玩耍的孩童遠遠的就被這個農村極為少見的拖拉機吸引,成群結隊的跑了過來,也不怎麼認生,嗷嗷叫的追著拖拉機跑。還有那膽子大的直接就往拖拉機上爬。也就是車鬥上大人多,嗬斥著給攔了下來。
等車頭順著路麵拐過一個彎兒,眾人就看到一個壯碩的中年漢子笑容滿麵的站在一處房子麵前等著了。等車停了,就直接迎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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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姐,路上走的還算順利?趕緊下車進家裡熱乎熱乎。這麼冷的天。”
“嗨!大兄弟啊!我這可是坐著拖拉機過來的,比以前走著可強多了啊!舒坦著呢!”
眾人在中年漢子的迎接下下了車,寒暄了兩句後就被迎進了院子裡麵。
四腳朝天他娘手裡還提著一個包裹,估計是上門兒帶的登門小禮物,就不知道是啥東西了。
林裡和成虎自覺的落在眾人後麵,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小山村的風貌。
和林家莊大多居住窯洞,黃土版築為牆不同。靜臨村真的是一座山村。不光是四麵環山,就連院牆都是用一顆顆石頭契合壘就而成。
等過了一個用樹枝做的柵欄門之後,就進入到了不大的院子裡麵。東麵依著石牆搭建了個棚子,裡麵都是砍做一閘長短、擀麵杖粗細,碼放的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大柴。柴垛長有兩米,高在一米五的樣子,足足有七八層。看的林裡和成虎滿眼驚訝。
“嘖嘖嘖,這得多少功夫才能收集起來的大柴啊!更彆說砍的那麼均勻,直接就能塞進灶台裡麵燒火。”
“要不是咱們現在不用砍頭的那種劊子手了,我還以為這家人是劊子手出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