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梧沒有回教室,也沒有回家。
玉山公園裡邊大部分是來閒逛或溜娃的老人,偶爾還有年輕一些的男女。像他這樣穿著星彙一中校服在外麵閒逛的學生,一個沒有。
下午的第一節課就是齊應銘的數學課,季梧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膽子,說不去上課就不去上課了。
現在齊應銘應該很憤怒吧?季梧覺得他少說也得挨個全班批評,搞不好還能再被學校記個過。
那他的前途就全毀了?季梧倒也沒那麼在意,隻是,到時又會有人來安慰,還會有人在一旁嘲笑。
曾經單單是不服從家庭的意見,父母就會對他施以極大的威壓,而今他卻想要違逆社會的規則,想來壓力也小不了。
季梧也能理解,但現在他不想想那麼多。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季梧想到高爾基的詩。
好吧,其實把這句話用在這種情況上,季梧承認,降低了話的逼格,也把他拔高到了不屬於他的檔次。
為什麼不想去上課?
嗯,單純就是想找個地方靜靜而已。不想去上,就不去了。
偶爾放縱自己吧,畢竟被許卿夢給說得體無完膚了。
以後再給他們道歉,犯了錯就該道歉,但現在他迷茫得很,什麼都不想做,不想糾正這極易糾正的錯誤。
“你也太失敗了啊喂。”季梧好笑得看著自己的手掌,手裡麵什麼也沒有。
可用這手握住、捧著或是放開一樣東西,卻全憑他的意誌。
所以說,掌控一樣東西,會讓人感到美妙,尤其是掌控彆人。
人們費儘心思跨越階級,掙脫束縛自身的鎖鏈,又誌得意滿地笑起來,享受主宰他人命運的快感。
社會以競爭將人劃分為三六九等,勝利者得以滿足欲望,失敗者估計就得和他一樣了,被所有人指責,人人都將試圖控製他的去向。
季梧越想越鬱悶,乾脆就不想了。
季梧逃課了,齊應銘問了蘇靈,他絕對是逃課了。
對於這種行為,齊應銘也是在上完課過後,直接撥打了季君蘭的電話。
季君蘭聽到自家聽話懂事的寶貝侄子逃課了,難以置信。於是,在結束和齊應銘的對話後,她當即就撥打了季梧的電話。
好巧不巧的是,季梧的手機還放在教室,更巧的是,徐璐正在上語文課。
季梧的手機就這麼被徐璐沒收了。
季梧這時候正在漫無目的地沿著玉山轉圈,主要原因是坐久了屁股痛。
和許卿夢聊過以後,那一堆破事就像磚塊一樣堆疊在他的心裡。
季梧就一個人看山看水,把那些令人窒息的話語拋之腦後,不去想。
無所事事地逛到晚上七點多才回家,學校都沒去。
電梯門打開,季梧從電梯裡出來,轉頭就撞上一道乖巧的目光。
蘇靈抱著雪洛,就站在他家的門口,看到他出來,就笑著和季梧打招呼,眼眸裡星光閃爍。
“季梧,你回來啦。”
“什麼啊。”季梧絕沒有想過,蘇靈會這麼傻,站在他的家門口等他回家。
此刻的蘇靈,不是前世今生的什麼天之驕女,也不是萬人羨慕喜歡的對象,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站在他家門口,見到他就會笑的女孩。
這誠然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眼前對他笑著的女孩就是他喜歡的蘇靈。
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角色。萬事萬物都有條不紊地給迷茫無措的他以最熱烈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