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荒蕪,天空灰暗,冰涼的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微涼的秋風,潮濕的泥土,以及即將下葬的黑棺。
他從七月來,八月走。
那個少年最終還是死在了廈門。
九門眾人穿著一襲黑衣,手拿一朵白玫瑰,撐著一把黑色雨傘,老一輩的人都知道九門欠了他太多,長長的輕歎聲被雨滴聲遮蓋。
腓腓低頭看著黑棺,低聲道“我會好好守著你的身體。”
他回頭望去,墓地上站滿了人,還有不斷傳來的汽車鳴笛聲,嘴角輕扯,帶著諷刺。
“明明見都沒見過,過來送葬的人倒是不少,做給誰看呢?就連下葬都要配合著演一出戲,主人啊,你還真是把自己利用到了極致。”
在一眾撐傘的人群,黑瞎子還是穿著黑背心,黑外套,牛仔褲,黑皮鞋,什麼都沒拿,身上的傷還未好,血被雨水稀釋,他緩緩走近,人群避開他,相互對視,各有心思。
黑瞎子,怎麼來了?
他臉上沒有了往常的笑意,墨鏡直直朝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看去,少年沉沉靜靜,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注視著他們。
腓腓看到他,渾身肌肉繃緊,他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會乾啥好事。
無邪一下車,就瘋了似的朝著墓地跑去,胖子跟在身後,撞開了人群,引來了罵聲,他們卻毫無顧忌的往前跑。
快一點,在快一點……
直到看見了墓碑,他才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霍家主站在墓碑麵前,身邊是秀秀,兩人一動不動,無視身後熙攘的人群。
腓腓看向無邪和胖子,握緊了拳頭,那種不好的預感又提升了。
汽車鳴笛還在繼續,這時從車子下來了幾名氣場強大的,有女人也有男人。
“海外張家的人,怎麼也來了?”
他們麵色沉重,就站在外場,一動不動,像是為逝去的人默哀。
“這個葬禮還真是有趣啊,我忽然有點好奇這死了的小孩兒到底是誰了,海外張家都能引出來。”
“好奇害死貓,有些事不要深究,當個看客就好。”
張啟靈從後方走來,站在了黑瞎子旁邊,此時他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微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光是站在那,就能感受到濃烈的悲傷。
“南瞎北啞?今天真是有意思哈。”
腓腓已經要站不住了,若不是渾身都被淋濕,恐怕就要當著眾人的麵表演一次炸毛,他直接擋在了黑棺麵前,心裡那種不好的感覺在看到張啟靈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車子快速行駛,張海樓看著身邊閉目養神的青年,話癆體質又犯了。
“小瘋子,你養的那隻貓可真不錯,直接把你死亡的消息乾到了熱搜。”張海樓舉著手機在他麵前晃了晃。
微博上早就炸開了鍋,熱搜榜第一,標題是少年背棺進霍家,霍家小孫子去世!
青年沒睜眼,就嗯了一聲。
張海樓訕訕的收回手機,又一次找話題“算算日子,葬禮應該快舉行了,一定有很多人不相信你死了,會不會來個當場搶屍體的戲碼?”
“你要是好奇,就去看。”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小瘋子說的最長的幾個字,他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湊過去看向他“在跟鹽哥說一句唄!”
男人睜開眼,看向張海鹽,異瞳沒有任何情緒,兩人本就挨得極近,霍無恙慢慢的朝他靠近,這下張海鹽刷一下耳朵尖紅了,就在忍無可忍想要往旁邊挪的時候,霍無恙開口了。
“搶屍做什麼,為了奸屍嗎。”
冷冽的嗓音傳進了張海鹽的耳朵裡,他臥槽了一句“你真踏馬重口!那是你的身體!還奸屍?你什麼時候這麼自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