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一個小時之前。
白熾燈照在白色的牆麵上,白色的地板上,蒼白的光線澆滅了隨春生心中的躁意,長久待在散發著消毒水氣味兒的醫務室,導致他的嗅覺遲鈍了不少。
“這半個月老大神神秘秘的,也不交給我們任務,劉哥,老大是不是在瞞著我們,準備單殺莫雲高?”
越想就越覺得在理,春生站起身跑到了劉耳身邊,壓低了聲線“劉哥,在底層貨艙中你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劉耳正在整理藥品,看著這些瓶瓶罐罐,嘴角微勾,他麵不改色回道:
“老大有意不讓我們參與進去,是為了保護我們,春生啊,這一切交給老大吧,我們就在這裡安安心心的,等他們回來,然後回家……海嬌還在等咱們呢。”
提到海嬌,春生愣了一下,隨著時間滋長的仇恨被這個名字消退下去,他低聲道:“我知道。”
“可我不甘心。”
“莫雲高就在南安號上,他就在這裡,可我現在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我怎麼給家人報仇!”
劉耳停下手中的動作“春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還小,你以後還有很長的日子,不要執迷於過去了,向前看。”
“好嗎?”
春生低著頭,沒說話。
就在這時,縮在被窩裡的何剪西鑽出來“你們彆吵了,有人來了。”
劉耳眉毛一皺,他耳朵微動,無數道細微的聲響放大“男人,帶槍,腳步穩,他是朝著我們這邊來的!”
“不好!要出事!”
兩人神色一緊,迅速拿起櫃子裡的化學藥品,朝著門口兩邊靠去。
何剪西看他們的舉動,就知道危險即將來臨,趕緊跳下來跑到劉耳這邊。
門外的腳步停了下來,一牆之隔,劉耳清晰的聽見這個殺手平穩的心跳,他呼吸一窒,大氣不敢喘。
嘭!
槍聲響起,突然的聲響令那靈敏的耳朵發出陣陣轟鳴,劉耳大喊“跑!”
門鎖被子彈破開,就在殺手踏進的那一刻,春生和劉耳同時朝著對方的眼睛灑下那腐蝕性液體,趁著他痛呼的時候,兩人立即跑了出去。
何剪西正要跟上,後腦就抵住了冰冷的槍口。
砰砰砰的槍響不斷,春生被子彈射穿腹部,劉耳渾身一僵,來不及思考,直接背起少年,拚命的跑!
“春生!彆睡!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外麵開始吹起了狂風,黑雲洶湧不止,一道閃電迅疾而來,冷色的強光映在了陳懷謙臉上。
心臟跳動的愈發的快。
回想剛剛,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何剪西那麼怕死,為什麼要不顧性命之憂,跟在宿淮身邊呢?
又是一道驚雷,轟隆轟隆的聲響,震的大腦嗡嗡作痛。
電光火石之間,陳懷謙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神情一僵,隨後猛然朝著門口走去,急切的打開房門,卻不曾想看到了門外渾身是血的兩人。
劉耳扶著春生,聲音哽咽“懷哥,救救他!”
對上那發紅的雙眼,陳懷謙想了幾秒,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伸手將人拉進來。
一關上門,劉耳就抱起春生放在了床上,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把春生受傷位置衣服剪下來,血肉模糊的傷口出現在他眼前。
連腸子都能看見。
劉耳手一抖,臉色慘白,他明白這樣的創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怎麼辦……怎麼辦……”
陳懷謙拿出背包裡的繃帶,紗布“先包紮止血,總比什麼不做要強。”
一句話,暫時穩定了劉耳的情緒“對對對!止血!”
少年嗚嗚咽咽的痛呼聲響起,春生睜開眼,麵無血色“劉哥……疼……”
“春生,你彆說話,保存體力,劉哥會救你的,你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