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身白衣,眉目端正,身材稍微文弱些,周身氣質坦蕩,在村子裡遇見這樣的人定然是受過良好教育。
許是見他坐在輪椅上,青年上前一步,稍彎下腰,使張海哥不用仰頭看自己,聽完他的話,他神情微愣。
“你是王四的親人?”語氣帶著詫異,可望向他的眼神格外溫柔,這本不應該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而且理由太牽強,王四是兩年前遷到昭山村,舉目無親不說,那人長相醜陋,還是佝僂,怎麼會有這樣水靈靈的孩子?
儘管瞧出這人在扯蛋,白衣青年隻是輕笑一聲,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覺流露出寵溺。
“王四被關進監獄,你要是想過來拿走他的東西,就來我家……”
話還沒說完,石橋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伴隨著口哨音,男人雙手插兜,吹著不知名小曲兒,邊走邊踢腳下石頭,正好打在白衣青年腿上。
青年吃痛一聲,腿一軟,直接往張海哥身上倒去。
張海哥瞥了眼齊墨,隨後收回視線,下意識伸手接過這文弱青年,正要拎起後衣領,不曾想衣服質量太差,嘶啦一聲,香肩半露。
青年倒在他懷中。
落在某人眼中,就是相擁在一起,關鍵是張海哥盯了半天這小白臉的肩膀,齊墨笑意加深,大步朝著人走去,來勢洶洶。
張海哥看著青年背上的陳年舊疤,眸色微深,這時懷裡的人身體僵了一瞬,立即站起身,擋住身上的疤痕,朝他致歉。
“無事。”
見小白菜看都沒看他一眼,齊墨臉上笑意更深“兄弟,你是哪位啊?”
白衣青年朝他看去,不著痕跡打量一遍,臉上傷痕太過曖昧,他挑了挑眉,道:“我是昭山村村長,不過近日我已經下令封村,外鄉人怎麼進來的?”
謔,雙標哦。
都是外鄉人,對待兩人的態度卻是天差地彆。
齊墨笑著道:“有個朋友在你們村棺材鋪睡著了,林姑娘叫我們帶他走,那兩人就在你身後。”
聽到林姑娘,村長皺了下眉,側頭看去,隻見一位氣度非凡的男人扶著昏迷不清的人,他勾唇道:“幾位是軍官吧。”
“過來查案?那棺材鋪老婆子脾氣爆的很,你們想問,問我就好。”
不等齊墨回答,村長朝著張海哥看去,神色又溫柔下來“是你的朋友?正好,跟我回家,你們想問什麼,直接問便好。”
張海哥點頭,控製輪椅朝他過去,把齊墨忽視個徹底。
瞥見張啟山,也隻是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
又冷又傲又嬌。
“村長今年多大?”
“二十七。”
“做了多久村長?”
“九年。”
“十八啊……十八歲做村長,很辛苦吧,聽說村長選舉是需要全村人投票選舉,你應該很受歡迎,可我看你右手拇指食指伴有老繭,常年讀書,你放棄去外麵的機會,在這裡做村長,值得嗎?”
林景淮腳步微頓,他側頭看向青年,視線往下,望著他的紅衣,開口“值得。”
“昭山村百年來信奉山神,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古有之,守護村落,守護家園,是全村人的責任,不光我一人。”
“那你信嗎?”張海哥抬頭看他,視線似乎能把人穿透。
“信山神?嗬……”林景淮搖頭笑了一下,嘴角帶著諷刺,他看向前麵,伸手指了指“那就是我家,各位,今晚是祭祀山神嫁娶的日子,從來沒有外鄉人見到過,你們可以在我這裡住上一晚,明日再走。”
和彆家一樣,門外掛起紅綢,紅燈,兩邊擺放紅蠟燭,林景淮推開門,側身,對張海哥說道:“門檻高,輪椅進不去,我……”抱你。
後麵兩字沒說完,戴著墨鏡的齊墨忽然竄了過來,彎下腰,一手勾出膝蓋窩,一手握住窄腰,直接橫抱,大步朝裡麵走去。
林景淮愣了愣,隨後低頭搬起輪椅,跟在身後。
張啟山默不作聲觀察這個年輕村長,扶著副官進去。
紅門關閉,隔絕外麵的眼睛。
齊墨抱的緊,導致張海哥整個人像是縮在他懷裡似的,兩人誰都沒主動開口,朝這院子打量。
外麵紅意很盛,這宅院裡卻是素縞,白布掛起,和棺材鋪一樣。
可棺材鋪齊墨能理解,為什麼這村長家也這樣?
輪椅平穩的放在齊墨身旁,林景淮喘著粗氣,他站起身“你們先去廳堂,我換個衣服就來。”
張海哥掙紮著從齊墨懷裡出來,就像條魚似的,輕巧的滑到輪椅上。
張啟山看著他的腰,暗自思忖,應該比二爺的腰還要軟。
“對了,你們這位朋友喝了老婆子的茶,那茶葉是她特製的,一般不給人喝,喝了就得昏睡一天,要是體質好,今天晚上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