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寒季一直持續下去,萬一氣溫繼續降低……”,年荼的聲音越來越輕。
原始人沒有手段對抗這一切,一旦決策出現錯誤,就可能是滅頂之災。
陸湛陷入沉默。
雖然覺得這些猜測有些危言聳聽,但他願意陪在年荼身邊,隻要能讓她安心一點,背井離鄉也可以。
唯一的顧慮是身為巫的責任。
阿藍還不能獨當一麵,無法接任他,成為部落的下一個巫。
“我們什麼時候走?”,他一邊詢問年荼,一邊在心底盤算著待會兒就把阿藍叫來開始特訓。
“越早越好,最好等雪小一些就走”,年荼抖了抖耳朵,“不過這個事情咱們兩個是不是決定不了?應該問問族長吧……”
“不行”,陸湛皺眉,“不能告訴他。”
“他不會讓我們走的,我們得悄悄離開。”
“?”
年荼瞪大了眼睛。
半晌,她幽幽開口,“……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遷徙。”
她沒想讓伴侶拋下部落拋下責任跟她私奔。
陸湛:“……”
“那不太好辦”,他輕咳一聲,“肯定有很多人不願意走。”
以他對族長的了解,這件事多半會不了了之,族長性格保守,幾乎不可能作出這麼大膽的決定。
“我可以先去問問族長”,陸湛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他出去走了一趟,很快就歸來,朝年荼搖了搖頭。
如他所料,族長不同意。
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隻小狼。
“師母!!!”
小狼抖了抖毛發上沾滿的雪,興衝衝跳到年荼麵前,尾巴搖晃成了螺旋槳。
看著那雙亮晶晶的藍眼睛、傻乎乎的氣質,年荼猛然嗆咳起來,“阿藍?!”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阿藍的獸形。
他哪裡是狼?分明是一隻哈士奇。
四目相對,阿藍盯著毛絨絨的小兔子,蠢蠢欲動。
好可愛呀,想摸一摸……
隨著師父一個警告的眼神瞥過來,他立刻變得正經,挺胸抬頭。
“以前教過你的東西,都還記得嗎?”,陸湛不露聲色地站到伴侶和徒弟中間,把他們隔開。
阿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都記得、都記得!”
一番考試測驗,他對答如流,完全沒有誇下海口。
陸湛滿意地頷首。
大部分醫藥知識阿藍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隻缺一些經驗,等他把祭祀祝禱相關的流程教給他,就隨時可以放心地跟著年年一起離開了,阿藍將代替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巫。
“來喝點湯暖和一下”,年荼說著,又從火堆中扒拉出幾個煨著的紅薯,遞給阿藍。
用腦很消耗熱量,阿藍正好肚子餓了,沒有推辭,“謝謝師母!”
年荼指導挖出來的陷阱很好用,部落抓了好多獵物,大家都不缺肉吃。
然而大雪持續下了幾天,阿藍再來找師父學習的時候,便扭扭捏捏不肯吃年荼給的食物了。
“最近陷阱一直沒有收獲”,阿藍情緒低落,歎了口氣,“我聽阿毛哥說,外麵已經看不到什麼獵物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以往,寒季也很難捕捉獵物,但沒有這麼難。
要是現在不精打細算著過日子,儲藏的食物根本不夠生活到寒季結束。
年荼和伴侶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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