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看著她沒有躲閃,看到她抬手勾了一下談空凜的下巴,又摸上他的臉。
那張麵孔生得的確俊美精致,挑不出什麼缺點,哪怕他出於妒恨故意在上麵砸了兩拳,也並不能將它變得如何醜陋,反而更加惹人憐愛。
年年最心軟,一定會心疼。
聽說,心疼一個人,就是喜歡一個人的開始……
宗守淵的心一點點沉落下去。
他忍不住想衝過去打斷他們,腳下卻像生了釘子,愧疚的情緒牽扯著他,令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談空凜說的或許沒錯。
是他對年年不夠好,沒能發現年年受了委屈,才給了彆人可乘之機。
空氣陷入安靜,四周鴉雀無聲。年荼手上輕輕摩挲幾下,忽而眯起眼眸,在兩名雄性或是絕望或是期待的目光中態度一轉,指尖用力捏住了談空凜的臉蛋。
陛下!!!
眼睜睜看著陛下的俊臉被捏得變形,順喜大驚失色。
世上怎會有如此大膽之人,竟敢捏陛下的臉!!
這與在老虎頭上拔須何異?!
他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剛邁開半步,忽然理智回籠,僵在原地,隻見陛下仰著腦袋迎合那雙纖纖玉手,明顯是很心甘情願的樣子。
權衡了一下自己的地位,順喜老實縮著了,不再妄想勸服主子。
若是他衝過去阻止,恐怕才會被陛下怪罪,壞了陛下的好事。
年荼居高臨下,將伴侶的臉當作麵團,隨意地捏來捏去。
多年來豐富的經驗告訴她,小貓咪心眼長了八百個,絕不吃虧。如果表麵上看起來吃了虧,那一定是故意想演給她看。
就算一個是皇帝,一個是武將,武力值似乎不對等,但沒有任何人比年荼更清楚,她的伴侶們掐架時基本都是勢均力敵,空凜絕不比灰狼弱,不可能單方麵被碾壓挨打。
顯而易見,心機的是故意傷在明顯的地方,惹她心疼,而暗地裡恐怕沒少朝著灰狼身上不易發現的地方下黑手。
聯想到從前無數次當家庭判官的經曆,年荼好氣又好笑。
她警告地在談空凜的臉上捏了幾下就鬆開手,嘴上不戳破,給他留些麵子,用眼神示意他收斂。
接受到她的示意,談空凜心虛地眨了眨眼,臉上很快又掛上無辜的微笑,起身輕輕拂去身上沾的灰塵。
在年荼身邊當寵物這些天,他們已經很有默契。
年荼大部分時間都對他百依百順,卻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譬如留宿暖床一事,隻要她不鬆口,就算他再撒嬌打滾都沒用,耍賴皮太久,還會被她捏臉警告。
她動手捏他的臉,就是要他老實一點的意思。
談空凜聽話地老實了,規規矩矩站在那裡,暗自消化著臉上灼熱的感覺。
年年力氣很小,捏得他一點也不疼,卻十分酥癢,被她觸碰過的地方都在隱隱發燙,一路燒到心尖。
他不知道年年是不是認出他就是了,才使用對獸形同樣的方式警告他。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臟就開始狂跳,在胸膛中聒噪不休,許久才恢複冷靜。
不……應該沒認出來。
在親眼目睹前,沒有人能作出如此不切實際的聯想。捏臉大概隻是她的個人習慣而已。
談空凜定了定神,開始思索要怎麼應對心上人的審問。
雖然是那家夥先動的手,但確實是他挑釁在先,而且他也沒忍住還手了,一不小心還拆了門……
出乎他的意料,年荼並沒有詢問他們為什麼打架,隻揮揮手吩咐阿隆,“去取傷藥來。”
“過來,坐下”,她招呼談空凜。
明明已經知曉了他是天子,她的語氣卻並無半點敬畏。阿隆與順喜縮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聲。
理智上,他們覺得大逆不道,又不知為何有種合該如此的感覺。
在他們緊張的注視下,皇帝陛下乖乖地坐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