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場雨毫無征兆地降臨。
雨幕中,一輛馬車極速向前,車夫不斷鞭策著馬兒,奔馳的馬蹄濺起水花,又瞬間消失。
突然,一群黑衣人從兩旁竄了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護衛們將馬車團團圍住,紛紛拔刀,嚴陣以待。
黑衣人頭領舉刀示意,策馬衝了過去。
刀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雨水砸在每個人身上,卻絲毫沒有減緩他們的速度。
對方人多,一柱香的時間過去,黑衣人沒有占到便宜,準備撤退,沒想到對方窮追不舍。
黑衣人沒入山林,棄馬隱行,才躲過追殺。
周遭陷入安靜,慕可一把扯下麵巾,將口水雨水吐掉,氣呼呼地說“殺人的反被追殺,丟死人了。”
鄞都西華門,守衛攔下了一行人。
陸望和周豎得知消息立馬趕了過去。
一行十餘人,帶著鬥笠,披著蓑衣,站在城門口候著。
兩人剛到,守衛就對周豎道“頭兒,人給扣下了,但是沒有正當理由,扣不了多久。”
陸望道“他們有路引嗎?”
守衛道“有。”
周豎問道“怎麼辦?要拖延多久?”
陸望道“就說城內這兩日發生了命案,需要嚴查進出的每一個人。”
周豎點頭“去辦吧。”
“是。”守衛回到城門口,一個長得很高大的男子走過來問道“官爺,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守衛道“你們先去後麵排隊,檢查完了就可以進城了。”
高大男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想著天色尚早,沒再多說什麼,帶著人去後麵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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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渝前幾天就稱病在家,早朝都沒上。顧舟山幾番拜見都沒有見到人。
他知道今日人會到鄞都,在建安王府門口等了片刻,便離開了。
回府途中聽說城門口在盤查進出的人,他心感異樣,命人前去打聽怎麼回事。
馬車停在顧府,顧喻織早已等在門口。府衛撐了傘候著,顧舟山掀簾下車,還沒踏進去,顧喻織就衝了出來。
“父親,怎麼樣?”
顧舟山搖搖頭“沒見到人,這病來得真是巧。”
他甩了甩衣袖,進了屋。
顧喻織道“我去見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說她已經半月沒見過皇上了。太後如今吃齋念佛,也不怎麼理會前堂事。父親,我仍是有些擔憂。”
“彆怕,證人馬上就到鄞都了,有他們作證,須悟不會有事。”顧舟山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手,“關鍵時候,誰也靠不住,隻能靠自己。”
很快,去打聽消息的府衛回來了,顧舟山問道“怎麼回事?”
“說是城內出了命案,需嚴格盤查所有人。”
顧舟山冷哼“出了命案我怎麼不知道?必定有問題。”
他轉身進了書房,片刻又出來,將一封信交給府衛道“將信交給兵部袁大人。”
顧喻織不解道“父親這是何意?”
“城門之事定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扣下我們的人。這事我不方便出麵,隻有讓袁文章去跑一趟了。”
袁文章帶人去了城門口,陸望見一行人過來,問道“誰啊?”
周豎道“兵部尚書袁文章,怕是來要人的。”
說罷,他站起身,對走近的袁文章行禮“袁大人,這麼大的雨,來這城門口有何貴乾啊?”
袁文章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原來是彥正啊,那就好辦了。是這樣的,我老家來了幾個遠親,這城門就要關了,我趕來看看,他們到了沒有。”
周豎道“這樣啊,那袁大人在這裡躲躲雨,等上一等。我去給您倒杯熱茶來。”
周豎走到後方,對陸望道“不管怎麼樣,天黑之前,人肯定得進去。”
陸望沉吟片刻,說道“行,我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彥正,你先在這裡守著,我回城裡去辦點事。”
周豎瞪他一眼“行啊,陸歸程,你如今倒使喚起我來了。”
陸望攬著他肩膀,嬉笑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周大人,周都尉…”
“行了行了,趕緊去。”周豎實在受不了他一個猛男撒這種嬌。
“謝了啊,回頭請你喝酒。”陸望邊說邊消失在了雨中。
陸望算著時間,在蘇鶴回家的路上等著他。
街上空空蕩蕩的,偶爾有個行人也是步履匆匆。雨水聚在屋簷往下滑落,形成串珠,滴落在地,散成水花。陸望一遍遍瞧著,沒等一會兒,就看見兩個人撐著傘走過來了。
蘇慎和蘇鶴談著話,又撐著傘,絲毫沒有注意到街旁站著的人。
陸望見心無旁騖的兩人沒有看見自己看,惡作劇般的使勁朝水坑裡踩去。水花四濺,蘇鶴的衣擺濕了一大片。
蘇鶴低頭看了看自己濺濕的衣裳,抬頭看了看一臉得逞壞笑的陸望,一時無語。
蘇慎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道“小舅舅,你有五歲嗎?不,朔兒五歲都比你穩重,你有三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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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望理直氣壯道“誰讓你們兩個目中無人的。”
三人並排往前走,蘇慎提醒他“目中無人不是這樣用的。”
陸望道“我說是就是。”
蘇鶴勸蘇慎“瑾之,彆跟三歲小孩兒較真。”
蘇慎點點頭“有道理。”
陸望不滿“你們彆一唱一和的欺負人。還有啊,憑什麼你們兩個打傘,我一個人在外麵淋雨?”
蘇鶴目不斜視“陸大人是買不起傘嗎?”
“就是買不起。”陸望一把抓住蘇鶴的手腕,將他往外一拉,整個人瞬間遠離了傘下。
“蘇大人,一起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