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回中原時,已經讓陸朔嘗試與燕州通信。可兩州剛經曆過戰爭,邊境管控非常嚴格,私信根本傳不進去。想來賀蘭珂將信傳出來也不容易。
陸望去合州的路上一直在想,應該用什麼由頭去見賀蘭追。
陸望和陸朔慕以已經許久沒見麵,兩人都長大了,成熟穩重了不少。
陸朔已經快和陸望一樣高了,陸望伸手揉了一下他的頭,讚道“挺好。”
慕以依舊一副冷淡的樣子,隻不過在看到陸望的白發時,瞳孔微微放大,喉結滾了幾遭,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陸朔滿眼心疼,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道“賀蘭追信上說了什麼?”
說到這事,陸望的眼色終於明朗了些,他說“那是寒儘寫的。”
陸朔赫然抬頭“蘇大人,他還活著?”
“恩,還活著。”
吃飯時,幾人簡單商量了一下如何應對賀蘭追。飯後陸望獨自回了屋,陸朔看著他的背影,蹙眉道“小叔變了。”
慕以自然也感覺到了。
以前陸望最愛逗陸朔和慕以,兩個小古板,逗起來十分有趣。如今卻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此次跟著陸望前來的隻有慕可,陸朔和慕以不敢對陸望問東問西,也隻有逮著慕可問。
賀蘭追同時收到了兩封信。
一封來自陸望。陸望表示希望與賀蘭追麵談,雙方可以合作共贏,或者簽訂和平盟約,友好往來。
一封來自石越。石越眼看陸望勢力越來越大,有些按耐不住,希望能夠與賀蘭追合作,共同討伐陸望。
賀蘭追拿著兩封信,左右為難。
賀蘭珂推門而入,見賀蘭追麵露難色,道“父王在思考什麼呢?”
賀蘭追見是賀蘭珂,驚道“你不是在昌黎嗎?怎麼跑回來了?昌東要是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賀蘭珂不滿道“昌黎太冷了,我不想待在那裡!”
“你……你你你……”賀蘭追氣得胡子直抖,“老子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雀衣人怕冷的!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能指望你乾什麼?啊?你趕緊給我滾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賀蘭珂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癟著嘴說“好歹讓我去看一眼七哥吧。”
他走到門口,又回身問道“父王還沒說方才在思考什麼呢。”
“關你什麼事!”
賀蘭珂走過去給賀蘭追倒了杯茶,笑嘻嘻道“當然關我的事了,做兒子的,當然要給做老子的分憂啊。”
賀蘭追橫他一眼“分憂?你彆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
賀蘭珂道“我就是好奇什麼事能讓阿爹臉上的皺紋全擠到一起,實在是有些醜。”
賀蘭追瞪大眼睛“你……你趕緊給我滾!”
“好嘞!”賀蘭珂開開心心地滾進了蘇鶴的院子。
蘇鶴正拿著筆,卻沒有沾墨,隻是看著桌上的紙發愣。
“七哥!準備寫什麼呢?”賀蘭珂從桌上拿了塊糕點塞進嘴裡,“這味兒不正啊!也不知道父王從哪裡請的廚子。”
蘇鶴放下筆,也拿了一塊桂花糕,隻是咬了一小口。嘴裡滿滿的桂花味兒,但是和記憶中的相比確實少了點什麼。
“你怎麼回來了?五叔不是讓你守著昌東嗎?”
說到這事兒,賀蘭珂就滿臉不爽,他感歎道“這一方霸主也不好做啊,每天都忙得不得了。”
蘇鶴試探著問“五叔是打算重建燕平國嗎?”
賀蘭珂將剩下的半塊桂花糕全部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不,父王決定將平字去了,建立一個新的國家—燕國。七哥,父王還想讓你當燕國皇帝呢!你乾不乾?”
“咳咳……”賀蘭追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賀蘭珂說的話,他走進去,看了一眼蘇鶴麵前的白紙,問道,“準備寫什麼呢?”
賀蘭珂笑道“這問題我已經問過了,父王就不必問第二遍了。”
賀蘭追哼了一聲,看向蘇鶴道“阿珒,你怎麼想?”
“什麼?”蘇鶴還沒有從賀蘭珂的話中回過神。
“當皇帝的事啊,你原本就是我燕平國的皇子……”
蘇鶴未等賀蘭追說完就拒絕道“燕州和昌東是五叔打下來的,哪有我坐享其成的道理,此事萬萬不可能。而且我……”
蘇鶴說他想離開燕京,但他如今這個樣子,沒有賀蘭追的允許,是肯定走不了的。如果賀蘭追問起來,他也不能說實話,畢竟現在局勢膠著,賀蘭追與陸望勢同水火。
“而且什麼?”賀蘭珂和賀蘭追都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蘇鶴搖搖頭“沒有什麼。”
賀蘭追一臉無奈地看著他,道“阿珒,我一直沒問你,珂兒是從戰場上將你救回來的。我記得當時追來的是南齊定北軍,所以你認識陸望對嗎?”
蘇鶴點頭“認識。”
“不僅認識,還有一定的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