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一覺醒來,外麵已是白茫茫一片。
他甚至來不及穿外衣,就迫不及待行至窗前,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
下雪了!
阿九進屋時,就看見蘇鶴身著寢衣,呆呆地看著窗外。阿九不喜歡看蘇鶴發呆的模樣,他會想起蘇鶴剛醒來的那段時間,雙眼無神空洞,對外界的刺激毫無反應。
大夫天天來給他針灸,情況好一點後,也是長時間地發呆,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阿九再也不想回到那段時間,他走到蘇鶴旁邊,將氅衣披在他身上說“哥哥,先把衣服穿上,小心腿疼。”
“好。”蘇鶴回頭時,臉上還帶著笑意,“阿九,下雪了!”
阿九愣了愣,難得的勾了勾嘴角“恩,下雪了。”
蘇鶴穿好衣裳,洗漱完,吃了早飯,非要到廊下去看雪。
阿九拗不過蘇鶴,隻好讓人將躺椅搬出去。蘇鶴穿著厚厚的氅衣,身上蓋著厚重棉被,手裡捧著暖爐,腳邊是兩個火爐。
阿九坐在旁邊陪他。
“阿九,你說中原在下雪嗎?”
阿九搖頭“不知道。”
蘇鶴眼裡流露出一絲擔憂“即便是下雪,他應該也沒空賞雪。”
傍晚,雪停了。
小廝在院子裡鏟雪,賀蘭追踩著碎雪而來。蘇鶴正在屋裡煮酒,酒香滿屋,聞著醉人。
賀蘭追笑嗬嗬道“今日這麼有閒情逸致?”
蘇鶴抬頭見是賀蘭追,立即起身道“五叔怕是聞著味兒過來的。”
“那可不是。”
小火爐上溫著酒,放了幾個橘子,一盤花生。
賀蘭追也不客氣,坐在蘇鶴對麵,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是雀衣人自己釀的烈酒,一杯下肚,喉嚨辣到胸口,身體很快就熱乎起來。
蘇鶴已經不適合喝這樣的酒,他本想剝兩個橘子放在裡麵,但是賀蘭追來了。
“阿珂好像很久沒回來了。”蘇鶴一邊剝橘子一邊說。
賀蘭追撿著花生剝,“我給他下了死令,過年前不準再回來。”
“五叔怕賀爾氏突然發難?”
“賀蘭氏入關多年,生活習慣早就變了,已經不善於在冰天雪地裡作戰。賀爾氏卻不一樣,越是寒冷,對他們越有利。”
蘇鶴讚同地點點頭,將剝好的橘子放在賀蘭追麵前的盤子裡。
賀蘭追拿起橘子,一分為二,直接將一半塞進嘴裡,“聽院兒裡的小廝說,你在外麵看了一整日的雪?”
蘇鶴低頭吃著橘子,橘子放在火爐旁,帶了些溫度,他吃著正好。
“好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賀蘭追笑了兩聲“聽聞江南的雪是個吝嗇鬼,不過還是得注意身體,這兩日腿可痛過?”
“這幾日都帶著護膝,不曾痛過。”蘇鶴被第一句話擾亂了心思,頓了片刻說,“吝嗇鬼?這個說法倒是有趣。”
賀蘭追又喝了一口酒,將酒杯豪氣一擲,說道“蘇清雲的信上是這樣說的。”
蘇鶴笑了一聲“難怪……五叔,想吃餛飩嗎?”
“啊?吃餛飩?”
蘇鶴看了一眼酒壺“餛飩下酒,越吃越有。”
賀蘭追拎起酒壺,“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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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亦是大雪紛飛。
冀北軍果然勇猛,幸而當時付重分走了四萬人,不然打起來更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