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這口水缸高度約為一米三,圓柱形的缸底與缸口尺寸相同,直徑一米。
我到底喝了多少水?
為什麼我會一下子喝這麼多的水?
隻要簡略計算,前一個問題不難得出答案。
然而後一個問題就無從解答。
頭發濕漉漉的,水滴沿著淩子涵光滑的皮膚往下流淌,浸透了做工粗劣的上衣。
對於“危險”這兩個字,淩子涵有著非常清楚的認知。
在這個到處都被黑暗籠罩的世界裡,危險就像潛伏在角落裡掠食動物,隨時可能釋放出凶狠與殘忍。
想要活得長久,就必須小心翼翼。
淩子涵不認為大缸裡的水是被自己喝掉。人類的身體容量有限,消失了將近半立方米的水,自己的身體外形卻沒有發生變化,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還有,喝……與其說是“喝”,不如說是“泡”,消耗時間也未免太久了。
他雙手杵著缸沿,雙腳順序後退,腳下的地板仍然保持乾燥,絲毫不見水痕。
這些消失的水沒有排出體外。
淩子涵沒有感覺到尿意。
他踉蹌著連續後退,後背靠住堅硬冰冷牆壁的時候,淩子涵雙手向上保住自己的頭,腦海裡翻湧出極度的不真實感,還有一幀幀的記憶回放畫麵。
他再次確定自己喝了很多水。
淩子涵也非常確定,在此之前,也就是離開酒館回家之前的所有行為與經曆都沒有問題。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將目光投向正亮著燈的臥室。
準確地說,視線牢牢集中在攤在床邊的那塊破布上。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它會讓我覺得如此乾渴?
在沉默與恐懼中注視了那個方向足足兩分鐘。
莫名的期待與亢奮再次出現。
淩子涵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所控製,牽引著雙腿,帶著畏懼與驚恐,夾雜著比之前更加強烈……不,應該是成倍強烈的占有欲,艱難無比地邁開腿腳,朝臥室走去。
那隻是一塊絲毫無奇的布,它安靜地躺在我麵前,可為什麼我會想要將其占有?
這不正常!
他如瘋了般一把抓起破布,左手旋轉照明燈的圓形紐鍵,光照度頓時增至最大,用野獸搜尋獵物般可怕的雙眼仔細看著每一根纖維。
如果此刻淩子涵照下鏡子,會發現自己的雙眼無比鮮紅,瞳孔也縮至針尖般細密。
他選擇了最笨的辦法,從破布邊緣,也就是被扯斷的衣袖開始,一點一點用指尖順序向內觸摸,尋找。
半小時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
淩子涵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用力揪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將視線投向破布外側。
衣服是布料做的,成品都有一道收邊的工序。那是將布料折疊起來用細密針腳縫合的做法,所以邊角會比較硬。
他拿起擺在床頭的剪刀,對準衣袖的硬質部分,小心翼翼剪開。
幾分鐘後,一條完整的衣服邊角已經剪完,接下來就是衣領。
刀尖剛伸進左領,淩子涵立刻察覺到無比清楚的阻礙感。
顯然,不知名的目標就藏在這裡。
他避開障礙,用鋒利的刃口將衣領外側割碎,然後剪刀向內運轉,掀開這塊拇指大小蓋布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其中的秘密。
那是一小塊長度約為兩個指節,寬度隻有五毫米的乾肉。
淩子涵確定自己不可能看錯。這東西很薄,也很硬,厚度不超過一毫米,手指觸摸上去很容易被忽略,難怪之前沒有發現。
它有著近乎透明的肌肉纖維,在燈下呈現出誘人的暗紅色。
淩子涵將這片薄薄的肉乾湊近鼻孔嗅了一下,沒有任何氣味。
腦海中再次爆發出無比強烈的欲望。
我想吃。
我一定要把它吃掉。
仿佛這根本不是肉乾,而是一種寫滿了“吃我”兩個字的神秘食物。
淩子涵舔了舔嘴唇,他捏住肉乾的手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