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兄弟,我的鐵哥兒們。”他的語調激動又熱烈,望向淩子涵背影的雙眼閃閃發亮。
很自然的,廖秋收獲了來自周圍的很多敬畏與羨慕。
其實這番話主要是說給鐘曉薇聽。
她背對著廖秋與鐘俊並排站在一起。雖然距離很近,她卻對來自背後的聲音充耳不聞。
望著她窈窕曼妙的身影,廖秋用力咽著口水。
嚴尚祖滿腦子都是懊悔。
他覺得自己已經站在萬丈深淵的邊緣,稍不留意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我為什麼要給王超那個已經死掉的混蛋出頭?
就算是因為區區一個女人……瑪德,隻要穩穩坐定幫主之位,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算是全仿生皮膚又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我就不能改換思維……隻要把王超的姐姐宰了,剝掉她的那身皮,換個老老實實聽話的女人裝上,還不是一樣。
後悔的感覺是如此清晰,就像打麻將明知上、下、對三家聽牌,可為了自己手上這把清一色糊三筒卻僅剩一隻還不知道是否被誰死死捏著,帶著對糊大牌虛無縹緲的那點運氣和無限禱告,在叫牌的同時狠狠心把生張五餅打出去……結果一炮三響。
明明已經從小型播放器上看到淩子涵釋放火焰的全過程,自己卻固執的認為異能者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出現,還絞儘腦汁想方設法尋找“符合邏輯性的理由”作為解釋。
現在,真正是騎虎難下。
嚴尚祖的眼角在抽搐,看著對麵那個光芒四射的年輕人,他忽然產生了無比強烈的恐懼感。
我要死了。
我不是他的對手。
他會像我之前捏死那個老頭一樣,用火球把我燒成一具人形焦炭。
淩子涵收起托在掌心的火球,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著正前方走去。
嚴尚祖聽見身後傳來陣陣躁動。
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是碎骨幫的人在退縮。
荒野上的人就是這樣,看見好處就蜂擁而上,遇到危險就各尋逃路,至於自己這個幫主的生死,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的淩子涵,嚴尚祖麵色慘白,下腹部的機械膀胱在中樞神經的強烈恐懼感支配下,甚至隱隱產生了近乎不可控的排泄欲望。
淩子涵走得很近,直到距離嚴尚祖三米左右的位置才停下腳步。
他用清澈如水的眼眸注視著額頭上密密麻麻滲出冷汗的碎骨幫主,沒有張口說話,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仔細觀察,仿佛要將對方的每一個身體細節以烙印方式刻畫在記憶深處。
嚴尚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人當做動物或實驗標本那樣看待。
他心中冒出一團因屈辱產生的憤怒火焰,卻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就徹底灰飛煙滅。感覺站在麵前的年輕人就是個怪物,自己隻是他眼中微不足道的獵物。
至於觀察……這很容易理解————尋找合適的下口部位,看看具體哪塊肉最鮮美最柔嫩。
淩子涵張開嘴唇,以悅耳的男聲說出讓嚴尚祖難以置信的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
嚴尚祖第一感覺是自己聽錯了。
他張大嘴,滿麵驚愕。
淩子涵英俊的明星臉上再次浮現出令人愉悅的陽光微笑。他重申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並對此作出輔助性的解釋。
“你找我有什麼事?”
“打架?喝酒?還是隻想坐下來好好談談?”
被極度震驚與恐懼支配的嚴尚祖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他覺得腦子裡有很多聲音在喊叫,一些從未想過的東西從思維角落裡瘋狂躥出,自己努力捕捉卻跟不上它們靈活飛躥的速度。
淩子涵的笑意明顯釋放出另類的意味深長“你該不會是來找我麻煩的吧?”
這樣的提示已經足夠清楚,嚴尚祖也終於從茫然與仿惶中清醒。他大口喘著粗氣,帶著從死亡深淵僥幸逃脫的極度慶幸,如搗蒜般高頻率點頭,結結巴巴地連聲叫道“是的,是的……我……我知道有你這麼個人……我,我來找你喝酒。”
這是一個非常適合構築男人之間臨時關係,增進彼此了解,拉近關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