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在最前麵,鋒利的長刀在手中連續挽了幾個刀花,在燈光照射金屬光澤成片,看上去威武至極,架勢驚人,仿佛一切儘在掌控中的武功高手。
廖秋揮刀砍下踩在腳下男人的腦袋,彎腰將滴血的人頭撿起,視線正好迎上來自嚴尚祖的凶狠目光。
他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人頭反手扔向身後,非常準確地“骨碌碌”沿著敞開的禮堂大門滾了進去。
嚴尚祖小跑向前,速度很快。
他忽然看見廖秋張開嘴,清清楚楚聽到從對方口中傳來的每一個字。
“其實你可以好好活著,用不著現在就死。”
這是什麼意思?
電光火石之間,嚴尚祖突然感覺腦海裡冒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它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自己根本不敢往深處想。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凶狠暴戾的呼喊。
隨即沉重的碰撞從後背傳來,嚴尚祖瞬間失去重心向前撲倒。他能感受到右肩裂開,生物組織被某種銳器撕裂,可怕的麻木感沿著中樞神經瞬間傳遞至大腦,等到自己下意識偏過頭望向來自身後的襲擊者,驚訝、震撼、愕然、憤怒與強烈痛感混合在一起,如蒸汽碾壓機般粉碎了來自腦海深處的最後一絲希望。
一名親信手持長刀砍斷了自己的肩膀,他抬腳踩著自己的後背,鋒利的刀鋒深深插入自己體內。他絲毫沒有拔刀閃開的意思,反而將刀尖狠狠向下用力插入泥土深處,以最簡單的方式將自己禁錮。
“你們……你們想乾什麼?”嚴尚祖憤怒到極點,心中的恐懼也同時發酵。他不顧一切嘶聲尖叫。
沒有人回答。
另外三名手下環立四周,各自掄起手中的武器,斬斷嚴尚祖的左手、左腳,以及右腳。
嚴明站在右側,他掄起雙手持握的長柄戰斧,蒼老且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與他實際年齡毫不匹配的緊張與力量感,把嚴尚祖的右手齊腕砍斷。
“你……族叔……”嚴尚祖雙眼睜得鬥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彎腰跪在地上的嚴明。
這動作顯然不是麵對自己,而是跪向朝著這邊緩步走來的廖秋。
“做的不錯。”廖秋來到近前,笑著將嚴明從地上扶起。
嚴明轉過身,用複雜的眼光望向嚴尚祖“這麼多年了,伱還是第一次叫我族叔。”
已經到了嚴尚祖嘴邊的各種咒罵瞬間咽下。他張了張嘴,劇痛與羞辱,絕望與愕然,他隻能保持向前撲倒的固定姿勢,連最簡單的翻身都做不到。
他從不認為嚴明是自己的長輩。
荒野上力量為王,哪怕是嫡親的兒子與父親,在利益麵前也沒什麼可說的。
廖秋往前邁了一步,足尖距離嚴尚祖的額頭隻有五厘米。他蹲下來,平靜地看著徹底呆住的後者。
“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直煽動你手下的人鬨事。”
事已至此,嚴尚祖徹底明悟,也想開了。
他仿佛沒有聽見廖秋說話,拚著身體裡最後的力氣怒聲咆哮“你們竟敢聯合起來陰我。”
“把從梟那個混蛋叫來,我……我要宰了他!”
“姚穎玉是不是跟你有一腿?否則她怎麼會老老實實聽你們安排?”
最初的驚愕思維已經消失,嚴尚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又冷靜。
被騙了。
這是一個可怕的陷阱。
嚴明看中那個女人隻是個用來欺騙自己入坑的由頭。
從梟和姚穎玉之間的矛盾也是假的,這對狗男女裝模作樣聯手演給自己看。
至於幕後主使……嚴尚祖扭著脖子仰起頭,怒視著麵無表情的廖秋,破口大罵“是你讓他們對付我,你早就想要殺了我是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說錯了,不是他,是我。”
嚴尚祖渾身猛然一震。
這聲音無論語氣還是節奏他都很熟悉,甚至早已成為記憶深處的永恒烙印。
淩子涵在他的左側蹲下。他把腰彎得很低,隻有這樣才能讓嚴尚祖看見。
“雖然我離開了這個地方,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很清楚。”
他臉上笑容依舊,隻是其中絲毫看不到友善成分。
嚴尚祖儘可能將自己的身體斜側,看著淩子涵那張過於漂亮的臉,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鬼。
“……你……你怎麼回來了?”
淩子涵平靜地回答“為什麼我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