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晃,司南溪等到屋外幾名守備離開後,方才直起身子斜靠著牆慵懶地朝言瑾嘟囔道“言大小姐,不對,現在該叫你準夫人了,說吧,大晚上找我何事?”
“幫我查清一件事。”
“就這個要求?那你乾嘛不直接信裡說清楚?非得大半夜叫我來這,你知道要是被人發現了,對你的名聲影響多大嗎?!"
從小到大,言瑾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無助。小時候,父親疼她,不管自己要什麼想乾什麼,他都不會拒絕,隻會慈祥地跟在自己後頭說。
“好好好,隻要我瑾兒開心,怎麼都好。”
那個時候的母親對自己更是疼愛有加,從不會逼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可如今,她才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似乎失去了那份寶貴的“自由”。
她想跟父親一樣,成為臨安鑒靈院的夫子,將自己畢生所學教給更多的人。不僅母親不同意,鑒靈院裡的諸多夫子明裡暗裡更是譏諷針對她。
她不想成親,也不想找一個不喜歡的人隨便嫁人,母親卻不厭其煩地給自己介紹各家公子少爺。因為嫁人這件事,母女二人最近一年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
自己仍然是自己,家仍然是那個家,但一切都變了,變得讓她無比陌生。
她迷迷糊糊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莫道可。第二個便是自己母親,她興高采烈地衝進來告訴自己,莫家老爺已經同意了自己跟莫道可的婚事。
言瑾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就這麼想把自己給嫁出去,難不成女人到年齡了不嫁人會活不下去嗎?
她抗拒,她不接受,她不接受自己要嫁給莫道可的事實!
但麵對莫家的威壓,母親的勸說,父親的沉默。那一瞬間言瑾除了迷惘,就是害怕,她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司南溪
隻有他才能幫自己。那兩天惶惶不安的日子,言瑾隻有想到司南溪,才會有短暫的心安。
言瑾不停地安慰自己,“他會幫我的,他一定會幫我的。”
此刻麵對司南溪輕描淡寫的“質問”,言瑾心中的委屈跟決了堤的洪水似的,頃刻間釋放了出來。
言瑾忽然趴在圓幾上哭了起來,一旁的司南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湊過去不停地安慰道“彆哭彆哭,你說什麼都答應你……”
言瑾哭著哭著,忽地將頭抬起來朝司南溪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司南溪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看著麵帶梨花的言瑾無奈重複道“我說——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言瑾將身子立起來,用手輕輕鉤住司南溪的拇指,“不許騙人”
司南溪楞了一瞬,暗自感歎道“每個女人是不是都有兩幅麵孔?柳清瑤是,言瑾這丫頭更是,現在她這樣子,跟鑒靈院裡嚴肅冷冽的女夫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麼,對了還沒問你哪家少爺這麼有‘福氣’能把你娶到手?”
“莫莫道可。”
“莫道可?!”司南溪的表情,從不相信到震驚,從震驚又到疑惑。
言瑾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訝程度不亞於司南溪。
言瑾將最近半個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南溪。從上次那場莫名其妙的風寒,到前些天莫道可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