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凡上了舞台,站到了寧菲兒的身旁。
那原本已經走到了自己座位前的沈天賜也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就這麼坐回座位,反倒是轉過身來,一臉陰沉的看向了台上的夏凡。
林蓉看著沈天賜回來後,便想同沈天賜說些什麼,可是此時瞧著沈天賜的臉色,已經要脫口而出的話,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少爺,您方才在台上所說的那些話,著實是有些過分了。”
看到沈天賜沒有坐回座位,反倒是站在座位前,麵色陰沉的盯著舞台上剛剛走上去的夏凡,一直跟在沈天賜身後的那名老者隻得上前了一步,輕聲開口道。
“怕什麼?他楊萬裡就算是這青陽城的主宰,難道便敢明目張膽的壞了規矩不成?咱們沈家可不是誰都能欺負得了的!”
沈天賜冷哼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得說道。
“楊萬裡或許不敢直接的去破壞規矩,但這裡終究是他的城池,要用上一些暗中的手段,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咱們這次帶出來的人手並不算多,如果真的惹怒了楊萬裡,可以預見的是,咱們終究是會吃虧的。”
老者歎了口氣,看著沈天賜根本沒聽進去的樣子,隻得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老爺在您臨出門的時候可是著重的吩咐過,這一次來青陽城,協助柳家是重中之重的事情,這關係到家族是否能夠在郡府之外,重新打開一條全新的路.
一旦能夠將青陽城變成家族的後花園,那麼對於家族在郡府內的一些謀劃,也會提供出巨大的操作空間,這是關乎於家族發展戰略的大事,不能被任何其他的因素所影響。
那寧大家和之前夏家的那個未婚妻不同,既然她是楊萬裡的女兒,我們就必須要慎重對待了。”
聽著老者的勸告,沈天賜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下,臉上同時浮現起了不耐煩的神色,卻是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看向舞台之上的眼神,越發的陰沉。
此時站在舞台上的夏凡已經同大廳裡的所有人打完了招呼,又和寧菲兒見了禮,這才笑著朗聲道:“關於方才寧大家和沈公子之間的爭執,我想在座的諸位中,有一些是聽明白了的,也有一些人聽的比較糊塗。
所以我就簡單的解釋一下,寧大家並不是認為沈公子的修正不好,隻是確實沒有意義,因為寧大家想要的曲子,是能夠傳唱千古的絕世之曲,這才是寧大家作了第三首曲子後,卻又無法再繼續對第三首曲子進行任何修正的原因。”
“就像大家方才所聽到的那樣,如同沈公子那般對於曲子的修正,雖然可以讓這首曲子聽起來流暢完美了許多,但最終的結果,卻隻能說是流於平庸。
大家初聽的時候,確實會感覺無比的悅耳,可三五個月之後,或許便會將這首曲子忘掉,這首曲子也絕不會給諸位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這……並不是寧大家想要的。”
聽著夏凡的解釋,大廳裡的一些人頓時流露出了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同時再回味了下方才所聽到的那首曲子,這些人便不得不承認,確實就像夏凡所說的那樣,沈天賜的彈奏雖然讓人挑不出毛病,但要說給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卻也是真心沒有的。
“寧大家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在座的諸位應該都有所了解。對於音律上的事情,寧大家的要求之高、甚至可以說是苛刻。
若非如此的話,寧大家怕是也不能在這樣一個年齡的時候,就於音律一道上,達到了如此之高的成就。
所以還望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寧大家並非針對於你,她對所有人其實都是一視同仁的。”
夏凡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沈天賜拱了拱手。
這番作態卻是讓沈天賜用力的咬了咬牙,心裡的火氣更盛了些。
夏凡則根本沒有去理會沈天賜的反應,刺撓了沈天賜一句後,便重新拉回了主題。
繼續道:“從我個人的感覺來說,這第三首曲子儘管充滿了缺陷,但從整體來講,卻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去修改的空間,所以想要真正的將這第三首曲子修正到完美的程度,我們便隻能從其他的方麵去想辦法。”
一邊說著,夏凡一邊朝著舞台側方招了招手,隨後那些站在舞台側方的萬花樓的人便拿了一大堆的樂器走了上來。
場間諸人立時全都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有些想不明白夏凡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寧菲兒卻是猜到了一些,雙眼微微一亮後,轉身直接坐回了自己的琴前。
而此時的夏凡,也已經從眼前擺放的十數種樂器中,挑選了一隻長簫出來。
看到夏凡挑選的是一隻簫,寧菲兒雙眼中的亮色更濃,兩隻手則是已經下意識的撫上了琴弦!
“如大家所見,我所想到的辦法,便是不去動那首原曲的分毫,而是改為通過添加另外一種樂器的演奏,將原曲補充的更加豐滿和圓潤。至於是否能夠成功,就要看演奏的效果如何了。”
夏凡說著,扭頭朝著寧菲兒笑了笑,接著說道:“寧大家,隻能麻煩你再重新彈奏一遍那第三首曲子了。”
“榮幸之至。”
寧菲兒微微頷首,隨後便玉指輕彈,第三首曲子起音的旋律,悠揚而起!
夏凡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吹奏手上拿著的長簫,而是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整個人仿佛隨著寧菲兒彈奏開始的那一刹那,便完全沉浸在了寧菲兒的琴音當中一般!
不得不說,如果單純從開端去品評的話,寧菲兒的第三首曲子仍然是完美的毫無瑕疵的,隻是之前彈奏的時候,當開端結束,第一個轉音開始,這首曲子便逐漸的被缺陷所填滿,讓那堪稱無與倫比的開端,很快就完全被消磨殆儘。
不過這一次演奏……顯然不會再出現之前那樣的遺憾!
當寧菲兒即將彈奏到第一個轉音的時候,夏凡便忽然睜開了雙眼,並且很是灑然寫意的將簫放到了嘴邊,就在寧菲兒彈奏到了轉音的同時,簫聲如空穀幽蘭般,嫋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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