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完,名次已出,同學們陸續離校。
陸千川收拾整理他和同桌的書包,心頭悶悶不樂。因為一到暑假,同桌就要去非洲了。雖然同桌提過要帶他一塊兒去非洲,但如今放假臨頭,對方都沒再及此事,想必一起去見未來嶽父的事兒又黃了。
陸千川沒有多問,他一來擔心安然不好向自己解釋,二來他聽從安然的任何安排。更何況他此時心裡為另一件事忐忑不已,那就是安然在上午看榜時提到的【同居】。
一張a4紙,拍在了陸千川的課桌上。
東想西想的陸千川抬起頭,望著同桌的撲克臉。
陸千川拿起a4紙研究:“.…..這是嘛呀?”
安然:“宿舍申請單。”
陸千川:“哈?”
安然以命令的口吻:“你家離學校太遠了,來回接近3個半小時。而且第二節晚自習後很難趕上末班車,所以得住校。”
陸千川:“我知道我家離得遠,就算你不提起這事兒,下學期開學我也會申請宿舍的。”
他還想說點兒什麼,但安然沒給他機會。
“我陪你一起住。”
陸千川憋笑:“這就是你所說的【同居】?”
安然淡漠:“算是吧。”
陸千川:“你住【新街口】,離學校也沒多遠。學校的宿舍環境差,你完全沒必要為了我而住校。”
安然:“就是因為學校宿舍環境差,所以我和你一起住,可以照顧你。”
陸千川感動加驚喜:“你......照顧我?”
安然沒有回答,撇過頭,沉思。
陸千川不認為這個問題有什麼值得好思考的。安然你不是一向對我都是爽快直言的嗎?
“這隻是個借口。”安然正臉對著陸千川,回答。
答非所問式。
“哈?”陸千川還是想不出來他倆之間還有啥事兒需要找借口。
“照顧你是借口。我其實就想和你住一起。”安然擅長直球猛擊。他說這話的語氣,比鎢鋼還硬。
陸千川哽住,他從安然的眼裡看不出半分開玩笑的樣兒,他也清楚,安然不會說這種笑話。
陸千川是對的,安然對他一直都是有啥說啥,直爽得不可思議。
“我不想離開你。我能忍受和你分開的時間極限,最多最多24個小時。每到周末見不到你,我心裡就發慌。”安然說得麵無表情地,陸千川聽得神色溫柔。
“寒假的時候,春節前你們集訓那些天,太難熬了。我每隔一天就來學校巡查一次,你以為真的是為了保障排練進度?不!我是為了來看你。”安然的每句話,都像【尖刺】。
安然抿了下嘴,稍許低頭:“在參加奧賽那段時日,生物考試後你我見麵的時候,你抱怨見不到我,你很難受,我又何嘗不是。”
他說到這兒,停下,關心陸千川:“你……的心臟,還受得了吧?”
愣如石雕的陸千川發自內心的微微笑:“我的心臟已經被你鍛煉得很堅強了,受得了。”
“那你為什麼……?”安然伸手,擦拭陸千川的眼角。
陸千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他沉溺在妙不可言的享受中,沉溺在安然用尖刺不斷對自己的傷害裡。他喜歡聽安然說話,喜歡聽安然把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他喜歡安然,很喜歡很喜歡。
安然的手從陸千川的臉龐下移,來到肩膀,滑落手臂,直至疊在陸千川的手背上,握住,輕輕地撫摸,目光注視著手背,淡淡憂傷。
他的語調堅定、強製、決然:“我不想見不到你,我討厭見不到你。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