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高中生活逐漸步入常態化,一切都開始變得繁忙起來。
這種繁忙對於安然和陸千川,更準確的叫法應該是充實——陸千川在學習之餘多開發了兩大愛好:1籃球,2安然。安然則完全按照自己的學習計劃來有條不紊安排時間。他倆能不充實嗎。
這一日,安然又按慣例在曹尤魚的數學課上趴桌睡大覺。全班皆知,他聽數學課純屬浪費生命。
換作以往,曹尤魚才不會管這臭小子。但今時不同往日,臨近期中考了,這位沒節操的老師想假裝不經意給學生們透露點真題。當他發現最應該聽泄題內容的ssr強力卡居然不合時宜大腦關機。他甚為不悅,於是試圖走迂回路線,借刀殺人,叫醒少年。
曹老師在講台上乾咳兩聲,對最後一排角落裡徒勞無功背古詩的陸千川發問:“陸千川,你一直低著頭不看黑板,是在乾嘛?”
陸千川大大方方承認:“我在背古文呀。”他指了指趴桌睡得正酣的同桌,“這家夥給我好生分析過:高一上半學期,一共就隻有兩篇古文。所以期中考6分默寫分純粹是遞到嘴裡的。如果我這分都丟,他就鄙視我。我也不想被他鄙視呀,雖然他經常鄙視我。”
“.…..”曹老師朝安然的課桌給了陸千川一個個眼神,“你看看他現在在乾嘛?”
“睡覺呀。”陸千川回答得理所當然,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曹老師循循善誘:“安然那麼關心你的學習,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好……”
陸千川覺得曹老師你真會說話,這話聽著舒服,會說話就多說點兒。
曹老師:“你也要為他著想對不對?你看看哈,現在他在課堂上睡大覺,你不是該做點兒什麼?”
陸千川琢磨了五秒,瞅了瞅睡夢中的同桌,又張望四周,忽然間發現安然旁邊的窗戶沒關嚴實,初冬的寒風吹進來,還是有些冷颼颼。他立馬站起身,把窗戶拉攏扣緊,再重新坐下,繼續背古文。
曹尤魚見到這一幕,險些心臟驟停。
再三平複心態,他繼續引導陸千川:“陸千川呀,現在是下午第三節課,天光正是最亮的時候,你覺得安然在這麼亮的情況下睡覺合適嗎?人不應該是在太陽落山以後,光線暗下來再睡覺麼?”
話剛說完,陸千川開竅:“我懂了!”他又站起身,“唰”地一下把安然旁邊的窗簾拉上,為他遮光。
二次坐定後,陸千川對曹老師嗬嗬笑:“還是尤魚老師想得周到,光線太亮的話,刺眼,睡不安生。”
曹老師氣得給自己掐人中,好不容易緩過氣兒,他重新整理話術:“陸千川同學,你對同桌的關心,不能隻浮於表麵,你對他應該更有溫度,更有深度,應該幫助他改掉壞習慣、更好地學習、更好地生活。”
陸千川這是開學以來頭一遭專心聽曹老師講課,他覺得很有道理,但他也為難,低聲自語:“深度?我對他搞深度的話,怕是會犯法吧。”
深度不行,溫度可以呀。用心思考了三秒後,陸千川果斷脫下了自己的防寒服外套,搭在安然的背上,還貼心地把安然包裹紮嚴實了。陸千川的外套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捂暖了安然的身體、彌漫了安然的鼻梢,的確讓他睡得更好。
待一切整理完畢,陸千川才對曹老師說:“這小子不搭一件毛毯就睡覺,的確是壞習慣,容易著涼,謝謝曹老師提醒謔。”
曹老師絕望了,他不僅不打算再引導陸千川,甚至還想超度陸千川。陰陽怪氣曰:“真是貼心啊你?安然上課睡大覺!你給他關窗子、拉簾子、蓋被子,咋不再遞個枕頭呢?”
“枕頭?”一語驚醒夢中人,安然趴桌是以臂為枕,時間久了肯定會手麻的呀。陸千川左看看右瞧瞧,撓頭思索,愣是沒找到有啥東西可以當枕頭。
等等?我撓頭的手!……他打量自己的粗壯的手臂,腦子裡亮起一個燈泡。
“嘿嘿,練肌千日用在一時。”他挽起自己的左手袖子,露出肌肉厚實的臂膀,輕輕地用右手手掌抬起安然的腦袋,同時慢慢地把自己左臂伸了過去,再將安然的腦袋緩緩放下,讓其可以穩穩當當把自己兼顧柔軟和彈性的上肢肌群當做枕頭。
“尤魚老師,這樣總可以了吧?”陸千川對安然嗬護備至,恐有疏漏。
曹尤魚老師氣得用頭撞牆。物理意義上地撞牆。
陸千川著急起來了,他不是因為老師撞牆而著急,而是擔心撞牆的聲音太響,會吵到同桌休息。可眼下又沒有隔音耳罩,他隻能用右手繞過安然的頭,其手掌心貼住安然的左耳朵,呈環抱狀,儘可能阻隔前方傳來的噪音。
曹老師撞牆完畢大徹大悟,對後排的兩張ssr學霸卡放棄管教。
同學們看戲吃瓜吃得非常開心,開始有人先知先覺嗑起了cp。
——劇透小劇場——
兩年兩個月後,
安然在刻苦做題,備戰期末,更是為了備戰下學期開學後的【一模考】。
陸千川逍遙閒散地在旁邊座位滾來滾去,擺弄著一個金屬質感的手機吊墜。
“安然,寒假你準備怎麼安排,去哪兒玩?”閒散少年閒散問。
安然輕鄙道:“玩?哼~~我這個卑微的小鎮做題家不比某些天賦型選手,還有半年高考,寒假是用來玩的?”
陸千川把手機吊墜淺含在嘴裡:“也對。寒假我也玩不了。爸媽給我安排了終身大事,我要去相親。”
安然眼裡透著寒光,停筆了兩秒,但片刻後不屑地回了句:“哦,祝你相親成功。”
陸千川作死挖苦:“安然~~你這祝福,好違心呀。”
安然:“你吹的牛皮也不見得高明。”
陸千川把手機吊墜從嘴裡取出來,吊在自己眼前,窗外的太陽光劃過金屬表麵,折射五彩斑斕:“我是說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安然完全停筆。
陸千川扭頭凝視,流裡流氣誘惑:“你……要阻止我去相親不?”
安然:“要。”
陸千川笑,眼中的光芒,和手機上的金屬吊墜一樣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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