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了:“為啥要救我?我沒啥要說的。”
這時,連水月和錢麻子推門而入,異口同聲說:“還真醒了!”
三鏢歎了口氣說:“他剛才問我為啥要救他,你們看,費了多大勁兒,人家不在乎。行了,先歇著吧,我去彙報一聲,看要不要再給他補一槍。”
說罷,三鏢推門出去了。
錢麻子走上前,笑嗬嗬說了一句日語,和高野打招呼。
連水月也走上前,彎腰看了看:“這都能活下來,真是命大!下回必須打頭才行。”
“這位姑娘,我這剛活過來,你就琢磨著下回打哪兒,不合適吧。”
“我就說說,下回再抓鬮,也不一定輪得到我。”
高野一聽,竟然笑了。
錢麻子把我拉起來,自己坐下說:“小刀,你都守一夜了,回去睡吧。就他這個樣子,能往哪跑?放心吧。”
高野點點頭:“我又不是活膩歪了,這個樣子還往外跑?”
他可能是隨口一說,但我心裡高興了,還想活就行。
連水月衝我招招手:“走吧小刀,讓老錢和他用日本話嘮嘮,老長時間也沒回家了。”
“行,高野,我睡會兒去,回頭見吧。”
說罷,我和連水月一起離開了。
他們躲在門外的走廊裡,我一出來,都豎起了大拇指。
三鏢輕輕招招手,我們躡手躡腳離開了。
我記得以前在醫院的時候,穆雲嫂子曾經跟我們聊過。她說經曆過“死亡”的人,劫後餘生,對生死,對一切的看法,都會有些改變。
當然,這不是說壞人都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也許,死亡會讓人變得更極端——但更多人會去思考,這世界上什麼才是自己最舍不得的。
我們在上麵嘮了一會兒,按計劃,羅老九要下去找錢麻子“有事”,順道和高野扯兩句。
一袋煙工夫之後,他們倆都上來了。
羅老九往凳子上一坐,興高采烈地點上煙袋鍋子:“這兔崽子,死了一回,現在眼神兒都清亮了。”
大家看向錢麻子,他抓起桌上的水壺,連喝兩杯水,抹了抹嘴。
“剛才嘮了,我假裝不知道他閨女的事兒,還挺好,給他點兒時間想想吧,下午我在找他接著嘮。”
三鏢站了起來:“大家夥都辛苦了,接下來不能急,這兔崽子戒心重,咱得讓他自己想明白。”
連水月也說:“高野肯定覺得,他本來應該死的,聽到閨女的聲音,是閨女又把他救活了。咱們都假裝不知道,這是他心裡的秘密。”
“對,就讓他自己想去吧。”
除了錢麻子還要忙,我們幾人算是沒什麼事兒了,隻能歇著,等著,也不能出門。
當天晚上,高野獨自被關在病房裡,關了燈,裡麵一片黑暗。三鏢和兩個戰士,都在門外守著,聽著裡麵的動靜。
我原本以為,高野最少能撐個三四天,沒想到當天淩晨時分,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外麵傳來三鏢的聲音:“小刀,快起來,高野要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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