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一聽,趕緊用棉被把自己裹嚴實了,嘟囔著:“能治,日本人能治。”
錢麻子憋住笑,扭頭看看我,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小順子,問他一句,一口氣扯出這麼多,典型的碎嘴子,藏不住話。
我明白錢麻子的意思,趕緊從旁邊箱子裡拎出兩瓶酒,把小方桌擺在炕上,弄了些吃的喝的放在上麵。
小順子裹著棉大衣坐了起來,掰開一個烤土豆吹了吹,三兩口吃完了。
錢麻子也不著急,等他吃喝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小順子,你哪裡人啊?”
“老家河北,小時候家裡老窮了,一大家子來關外討生活。沒想到也是活不下去,那時候我還小,成天餓得嗷嗷叫,我叔就說了,皇上也來關外了,那不得需要人伺候著?那時候我爹剛死,他就做主,給了我一刀,讓我去伺候皇上。”
“後來一打聽,現在皇上不要新太監伺候了。那我能咋辦,跟著叔混日子唄,後來實在混不下去,就進山當了胡子。我們綹子小,也就是勉強吃飽飯。”
錢麻子也不打斷他,趕緊倒酒,開罐頭。
小順子接著說:“去年夏天,剛聽說日本投降了,一個認識我叔的日本人就找上門,說有個大活。就是讓我們進山,在那個木營子住著,有吃有喝,定期巡邏,就是不能出山。”
“然後就是前天,巡邏的時候看到了你們的信號,日本人就命令我們,來把你們都殺了。當時他們還說,這裡人不多,最多兩三個,沒想到你們在。”
這小子不錯,啥都沒問呢,自己全說出來了。
我笑著問:“你叔呢?”
“昨天抱著你腰的那個,不是被你們打死了嘛!”
李半拉子嘿嘿一笑:“小順子,你叔把你禍禍成這樣,你恨他不?”
“那恨啥,人都有自己的命。再說了,當時我叔也想進宮伺候皇上,和我一樣,也找人給了自己一刀。”
我們一聽,都沒憋住,笑出了聲。
三鏢揮手說:“小順子,木營子裡還有多少人?”
“十來個吧,是另外一個小綹子。然後就是那個藤田少佐,他帶的三個日本兵,昨天跟著來了倆,都被你們弄死了吧?”
“對,弄死了。你們昨晚沒回去,藤田少佐會怎麼樣?”
“那我咋知道?對了,藤田少佐有個電台,我叔說了,他有啥事都要請示上級。我估摸著,他現在手底下人不多,可能會跑。”
三鏢走過去,往炕邊一坐,笑著說:“小順子,你能帶我們去木營子看看嗎?”
“那我有啥好處?”
三鏢還沒說話,錢麻子立刻上前說:“一千塊大洋,再給你找個媳婦。”
小順子一聽,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他喝了一口酒,紅著臉說:“日本兵帶來的那兩條狗,你們弄死了沒?”
三鏢搖了搖頭。
小順子一聽,擺擺手說:“那不行,我不敢出去。”
錢麻子拍拍他的肩膀:“不就是狗嘛,怕啥?”
“你們不知道,那狗厲害著呢,有兩個頭!”
“兩個狗頭?”
“對,一個身子兩個狗頭,跑得快,一口就能把人的脖子咬斷了。”
錢麻子一愣:“兔崽子,你不會被凍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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