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生想到了曾經看過的那些青春疼痛電影……千篇一律的傻逼劇情!
先講一個多小時男女主之間又純又色的戀愛,該愛的都愛完了,然後開始疼痛,最後女主必定在腦仁比核桃還小的傻逼編劇導演的安排下嫁給彆人,不然怎麼能叫遺憾呢?
不然怎麼能讓觀眾們意難平,心恨那個娶了女主的路人甲?
人家男女主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怎麼突然就殺出個牛頭人來!你路人甲算個什麼東西,你是主角麼,憑什麼娶女主?
當年李莊生也是對這些娶了女主工具人氣得牙癢癢,但現在猛然想到,你小子不會真的把自己帶入成男主了吧?
伱有人家男主英俊帥氣麼,你高中有女朋友麼?
你是那個好不容易娶了個老婆,結果人家早就在青春年華和彆的男人愛過恨過一往情深、心中一直有道刻骨銘心的白月光,而倒黴的自己不僅沒人共情,還要被觀眾厭惡的路人甲!
你代入錯了啊,兄弟!
還有高中學的那首《琵琶行》,李莊生初讀和白居易一樣感慨萬千,甚至隱隱希望這位琵琶女能嫁給這位偉大的詩人。像他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元曲四大家之一的馬致遠專門寫過一出《青衫淚》,安排這位琵琶女嫁給白居易做妾……不是,彆人就算了,你這麼想是有病吧,有你什麼事?
你是白居易?還是和琵琶女共情了?
這琵琶女就是一個賤人,真正可憐的明明是那個娶了她的茶商!
很多人同情琵琶女,倡女的出身多麼可憐啊……可憐在哪裡呢?
她本人從沒哀歎自己“倡女”的身份,她隻是哀憐自己年長色衰,不複“一曲紅綃不知數”的風光。
她做夢都在懷念當年“名屬教坊第一部”的青春,以及那些風流倜儻的“五陵年少”。
至於她的丈夫……他不曾在女方“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時被正眼瞧過,哪怕女方年長色衰,他接盤之後在外辛苦奔波賺錢,數月不能歸家,也隻是落得一個“商人重利輕彆離”的評價。
當年“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而如今隻能“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乾”。
她真是太委屈了!
她不愛茶商,當年瞧不上,將就地下嫁給他之後依然瞧不上。隻是離不開他的供養。
甚至於當她遇見白居易等人,便彈曲暗示,扭扭捏捏地猶抱琵琶半遮麵,在眾人起哄聲中“自敘少小時歡樂事,今漂淪憔悴,轉徙於江湖間”,再得到這些上流文人的嘖嘖同情……內心應是極其滿足的。
白居易等人在無聊時多了一個免費的高級外圍女彈曲助興,而琵琶女則重溫到當年被“五陵年少”眾星捧月、爭相討好的舊夢。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滿意。
隻是不知道當那位茶商風塵仆仆回到家,聽到外麵傳唱的《琵琶行》,臉上會是什麼神情。
想著這些,李莊生更是笑得樂不可支。
“可是,高中的時候,你都沒有……和我說過話。”胡夢蝶委屈地啜泣。
“你說的對,像我這麼懦弱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一個從不敢行動的死宅,明明自命不凡,卻隻能被動等待一位隻存在於幻想中的少女會看上我,把我拯救出那無聊的日常……因為膽小而蹉跎,卻又責怪彆人為什麼不等我,我真是個笑話……”
“你不是笑話!你隻是……太溫柔了。”
李莊生低頭望著胡夢蝶楚楚可憐的淚眼,咧咧嘴:“但是,如果那時候我追你,你會選擇我嗎?你會看上我嗎?”
胡夢蝶心中一顫,她現在有且隻有一個回答,她知道她此刻應該說什麼……但是,她努力地張開嘴巴,麵對李莊生那讓人心疼的眼神,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不知道。”胡夢蝶聲音顫抖,倚在李莊生的肩頭,淚水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