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會難報萬一呢,現在鄭正卿報效聖人的機會不就來了麼?”
高力士慢悠悠的說道。
“高內侍有話不妨直言,微臣願意為聖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divcass=”ntentadv”鄭叔清立刻表忠心說道。
下意識的環顧左右,高力士慢慢湊過來說道:“肝腦塗地就算了,鄭正卿現在就隨咱家去城南墓地,然後攔住某個下葬的隊伍,開棺驗屍!咱家不方便露麵,此事你來操辦。不同意開棺的人,可以直接下大理寺獄,無論是誰,官職多大都無所謂。”
“這種事……”
鄭叔清立刻意識到,為什麼高力士不能親自去辦這個事情了。
不僅因為他出麵容易讓人聯想到天子,更是因為鄭叔清本人就是大理寺正卿,專門查案的人,而且是查大案!
他以查案的名義來辦這個事情,就是職權範圍內的“分內之事”,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至於要找什麼由頭來查案,對不起無可奉告。大理寺正卿隻對聖人負責,就連宰相理論上都可以不加理會,二者職權上沒有直接的對應關係。
伱一個吃瓜群眾是什麼身份,居然敢質疑三品官職的大理寺正卿辦案?
阻礙辦案的一律當同黨處理,不需要跟你解釋辦什麼案。
“高內侍,不是下官不願意辦這個事情,而是鄙人不會驗屍啊,萬一到時候誤了事可怎麼辦才好。”
鄭叔清一臉糾結的辯解道,努力裝作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其實他已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全部的,所有的。
“不需要驗屍,隻要看一看屍體的特征就可以了,長了眼睛就能辦。鄭正卿將那些記下來,做成卷宗秘不示人,直接交給咱家就算完事。”
高力士麵色陰沉的說道,壓根就不給鄭叔清拒絕的機會!話都說這個份上了,鄭叔清要是敢拒絕,那下場就是死於一場意外。
“明白了,下官一定辦好。高內侍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下官一並辦了。”
鄭叔清微微點頭,很是貼心的詢問道。
“虢國夫人的府邸,鄭正卿想辦法搜查一下。嗯,一定要想辦法搜一搜她的身,檢查一下,她的身體……是不是跟秦國夫人屍體的特征相似。
鄭正卿不要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咱家說的是什麼意思。”
看到鄭叔清非常上道,高力士十分露骨的暗示道,幾乎已經是把謎底掀開了。
這其實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既然將案子交給鄭叔清去查,那麼後者一定是深度知情人,不可能瞞過他。
“請高內侍放心,下官的嘴很嚴,誰也不會說。哪怕右相要殺下官全家,下官也不會對外吐出半個字。”
鄭叔清連忙表忠心說道。
高力士對他的謙卑態度很滿意,然後微微點頭說道:“事不宜遲這便走吧。咱家已經給鄭正卿準備了一隊神策軍,誰敢冥頑不靈可以直接殺。”
“明白了,請高內侍放心。”
鄭叔清壓住內心的恐懼說道,心中忍不住暗暗叫苦。
……
雨漸漸小了,長安城南墓地的某處,一具貌美的女屍安靜的躺在地上,任由著雨滴落在上麵。白皙的皮膚上,是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斑紋。手、胳膊、大腿、胸前乃至臉上,一樣不少。
火光之下,鄭叔清被嚇得麵色慘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當謎底正式解開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一陣戰栗與後怕。
這種感覺,就類似子女在家中無故失蹤了十多年,父母心中其實早就判斷子女不可能還活在人世,卻依舊幻想著他們還活著。謎底揭開的那一刻,就是父母歇斯底裡或如釋重負的一刻。
鄭叔清現在好想哭,但是他哭不出來,他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也知道大唐的麻煩大了!
“通知秦國夫人的家屬們,將屍體下葬吧,本官已經查過了,並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鄭叔清對一旁看熱鬨的神策軍都頭交待了一句,隨即朝著長安城門走去。
果不其然,高力士穿著白色錦袍,一副普通的小商人打扮,在城門處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見麵,高力士就沉聲問道:“如何?”
“無甚稀奇,除了皮膚上有一些斑紋以外……”
鄭叔清拉起袖子,露出胳膊,手指在胳膊上畫圈。
“明白了。”
高力士微微點頭。
如果他不知道答案是什麼,那麼鄭叔清的話就是雞同鴨講,完全沒有描述清楚是什麼意思。
如果高力士心中本來就有預設答案,那麼隻需要鄭叔清一個動作,他就能得到“是”或者“否”的確認。這樣看來,鄭叔清已經算是說得太多了。
“虢國夫人那邊,下官會儘快查證的。”
鄭叔清壓低聲音說道,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謎底,已經無須高力士再特意去提醒了。
“儘快,咱家回去複命了。”
高力士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鄭叔清是聰明人,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鄭叔清來到書房,讓侍女煮茶,一連喝了三大碗,這才冷靜下來。
高力士為什麼會對秦國夫人之死這麼關注呢?
恐怕答案在興慶宮裡頭,是秦國夫人的死,讓興慶宮裡的那個人,明白了什麼事情!
長安城會因為這件事,而掀起大風大浪麼?
鄭叔清深吸一口氣,麵色變得陰沉無比。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有被滅口的可能,必須要準備一下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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