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十行的看完,基哥有些不明所以,又回過頭來逐字逐句的讀了一遍,頓時恍然大悟,拍案叫絕!
沉默良久,基哥忍不住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十分惋惜的自言自語道:“要是國忠早生三十年就好了。”
……
五天之後,名義上的滎陽縣縣令鄭叔清,在得到聖命後,便馬不停蹄的火速趕到長安,路上連驛馬都被跑死了兩匹!
他甚至都沒有坐馬車,而是騎著馬日夜兼程的趕路,哪怕是傳遞緊急軍情的傳令兵,都沒他腳程快。
看到了長安城人來如梭的春明門,鄭叔清老淚縱橫,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
不當縣令不知道官小,這一波“自虐之旅”終於完結了!
不管是在地方上當刺史,還是在長安中樞當禦史中丞或者京兆府尹,這些官職都比區區縣令高了幾個數量級。
好吧,縣令就縣令吧,終究也是個官。
可是當鄭叔清被貶官到了地方以後,卻發現自己啥也不是了!彆說縣令了,這時候他甚至都不算是官員了!就連非流官都比不上!
這並不一個形容,而是他“告老還鄉”後,自身處境的真實寫照。
雖然名義上還頂著縣令的官職,但實際上滎陽縣的政務,是由滎陽縣主簿代為行使,壓根就沒鄭叔清什麼事。
朝廷擔心地方上出亂子,還特意給滎陽縣發了公文。上麵說得明明白白:鄭叔清就是個“安心養病”的吉祥物,彆聽他瞎掰扯。你們平日裡該怎麼辦公就怎麼辦公,連縣令的印信都彆讓他摸。
基哥的意思也很簡單:你不是說因病辭官了麼?那行,伱就在家鄉好好養病吧,朝廷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
怕老鄭渾水摸魚,基哥還讓李林甫給地方上傳信,剖析得明明白白,生怕外人不知道鄭叔清已經徹底涼了。
這便是基哥對兩邊橫跳的“中立派”上的眼藥。
忠誠不絕對,絕對不忠誠!
想中立,那你就在家裡好好的保持中立吧!
對於當官有癮的鄭叔清來說,讓他賦閒比殺了他還難受。
雖然在外人麵前鄭叔清還能保持著“風輕雲淡”的人設,看上去對辭官回家一點都不在乎,但實際上他已經悔青了腸子!
官場之上苟且苟多了,也會撞上鬼的!鄭叔清這波就是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滎陽鄭氏自武周後,地位就一直在下降,鄭叔清已經是鄭氏少有的牌麵人物之一。
禦史中丞甚至是鄭氏在朝堂最大的官!
正因為官大,所以老鄭可以肆意揮霍鄭氏家族給他的財帛,生活奢侈聲色犬馬,而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鄭叔清還在當打之年就被迫“告老還鄉”,實在不亞於給了滎陽鄭氏當頭一棒。
更可惡的是,大唐天子李隆基提了一嘴要擴充淩煙閣功臣的數量之後,居然就像是忘了這件事一樣!後麵啥表示也沒有!
或許是還在醞釀,又或者是腦子發熱以後,現在後悔步子邁得太大,總之這件事目前看起來就是不了了之了。
鄭叔清不但官職丟了,官場的名望也沒有收到,倒是從旁人那裡得知,自己現在已經成了有名的官場笑柄,算是另類出名了。
當初堅決反對基哥“改祖製”的人,自然是聲名鵲起不尷尬;
需要緊緊抱住基哥大腿的李林甫等人也沒什麼好尷尬的,畢竟他們沒得選。
最尷尬的人,變成了臨門一腳之前突然“潤了”的鄭叔清,可謂是丟了麵子又丟了裡子,裡外不是人。
本來沒病的鄭叔清,憋在家裡賦閒的這段時間,反而是閒出病來了。冬天得了一場風寒,險些要了他這條老命,到了春天才回過勁來。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鄭叔清,心也死了,打算就在家苟到老。
沒想到基哥一道聖旨,又把他招回了長安!
這份密旨上說:朝廷要組建新衙門,朕決定由你這個前任禦史中丞出麵張羅,速速來長安見朕!到時候當麵細說!
大病初愈的鄭叔清,立馬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騎著驛馬朝長安狂奔而去,堪稱是一日五百裡路似等閒!
來到長安春明門外的鄭叔清,綠色官袍也臟了,帽子也歪了,身上全是汗臭味。於是他買了一套乾淨的錦袍,又找了個“公共澡堂”,好好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新衣服,這才不緊不慢的來到興慶宮麵聖。
然而,當鄭叔清滿心歡喜進入興慶宮的時候,卻遠遠看到李隆基帶著楊氏三位夫人在花叢裡抓蝴蝶!
踏馬的,蝴蝶有什麼好抓的!看到這一幕鄭叔清一肚子火!從滎陽來長安,他騎馬把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結果皇帝居然帶著女人在抓蝴蝶!
高力士似笑非笑的詢問他需不需要通傳,知情識趣的鄭叔清連忙告罪,匆匆忙忙離開了興慶宮,到長安的侄兒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去興慶宮請求麵聖。
然而,鄭叔清的運氣好像很差一樣,這次去的時候,基哥正饒有興致跟幾位宮裡的年輕美人,在草地上編花籃。一邊編花環,一邊說著葷段子,逗得幾位美人含羞大笑。
一旁還有梨園的幾位樂師在演奏助興。鄭叔清覺得人實在是有點多,打斷聖人雅興不太好。
這回還沒等高力士開口,他就先行告退,潤了。
後麵幾天鄭叔清一直沒敢去興慶宮報到,一直到他來長安的第五天,高力士才親自前往鄭叔清侄子家,將鄭叔清帶到了勤政務本樓的書房。
大唐天子李隆基,終於有時間接見他這個被貶之臣了。
至於基哥要辦一個什麼新機構,是要做什麼事情,又是為了什麼要選他這個已經變成鹹魚,毫無利用價值的“養病之人”,鄭叔清也是一頭霧水。
但是這已經是他可以抓住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哪怕基哥是讓鄭叔清每天光著身子,在街上高喊“我是傻子”巡邏,他也不能拒絕!
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是家族需要一個牌麵人物。官場上長時間沒有牌麵人物的家族,不可避免要走向沒落。
鄭叔清不能賭,更不敢賭。
“聽聞愛卿冬天大病了一場,現在好些了麼?朕公務繁忙,今天才有空閒。”
禦書房裡,李隆基將伏跪在地上的鄭叔清扶起來,一臉關切問道。
“回聖人,微臣現在身體完全沒問題,聖人有什麼吩咐,微臣一定能頂上!”
鄭叔清拍拍胸脯說道。
基哥麵色平靜的微微點頭說道:“朕現在還真有一件難事要交給愛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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