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要不然,軍隊連基本士氣都沒法保證了,又何談打贏呢?
那些負責戰陣廝殺的丘八們,自上而下,有一萬種辦法出工不出力!
而作為“詐降計”主角的安人軍,為了不打草驚蛇,肯定暫時不會補齊冬衣。但必定會得到某些保證,戰後大肆封賞,撫恤優厚。
所以無論是方案一還是方案二,安人軍冬衣的問題都可以得到緩解甚至是徹底解決。如此一來,方重勇承諾管崇嗣的事情,也就得到了妥善解決。
同時賣了哥舒翰一個人情。
“可是,如果聖人對此無動於衷,朝廷上下都不處理怎麼辦?”
岑參疑惑問道。
作為一個在安西都護府多年的基層官僚,他太明白朝廷辦事是什麼德行了。
邊鎮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人,隻有本地利益相關的人。永遠不要指望中樞朝廷可以解決現實中急切的問題!
正如自太宗時期就有的“留中不發”不叫這個名字,但本質上並沒有兩樣),如果基哥將這封信留中不發了怎麼辦?
岑參問的這個問題,顯示出了他自身高超的政治素養。
“如果不處理的話,那隴右就有可能出現亂局,安人軍也可能真的嘩變,那這件事就會越鬨越大。”
方重勇長歎一聲,繼續說道:
“可是,某隻是一個監察禦史,去隴右招募勇壯的。某已經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如果聖人不聽,那大唐就會付出慘痛代價。
大唐是聖人的,是朝廷的,是李姓宗室們的。
不是我方某的。”
方重勇對著岑參攤開雙手,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他已經給了基哥選項,如果基哥愣是裝作沒看見,那就像是扁鵲初見蔡桓公時,這位名醫對後者說的那樣: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
蔡桓公不聽勸,有病不治最後死了。要是基哥不聽勸,國家有病最後崩潰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至少方重勇已經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他不欠基哥的,更不欠大唐的!
“某觀長安諸君,醉生夢死者無算。長此以往,恐有大禍臨頭啊。”
岑參忍不住唏噓感慨道。
長安城內自上而下,沒看到誰消費降級,反倒是各種奢侈之物大行其道。而長安之外的隴右,與吐蕃人對陣的第一線,卻是連正常軍餉都無法正常發放。
隻要腦子沒昏頭的人,都能看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了。
“岑判官莫要悲春傷秋了,寫信要緊,寫完了我們今日稍作歇息,明日便要前往清水縣。
清水縣再往西便是秦州天水),過了秦州,可沒法像現在這般散漫了。”
方重勇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岑參不要說那些“政治不正確”的話了。很多事情,聰明人都是看在眼裡的。但是看見是一回事,心裡想著的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說官場中人,哪怕心中鄙夷某個同僚,隻要不說出來,至少還能保證麵子上的和睦,將來也還能再“親近親近”,保持自身立場的靈活性。
可若是當麵說出來了,那就把人得罪死了。
大唐種種亂象,由表及裡,都不是稀奇事。看到了不做聲是一回事,大放厥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岑參看著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方重勇,隻覺得這位年輕的方衙內真是穩得一比,做官做事滴水不漏。岑參文思如泉湧,提筆就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求援信,等墨跡乾了以後,交給方重勇閱覽。
“可以,就這樣吧。”
方重勇微微點頭說道。
他的麵部表情雖然跟千年王八一樣不動聲色,但是心中的驚駭卻是無以複加。
岑參不愧是前世那個可以名垂青史的“文化人”,寫封信都能讓人讀起來有暢快淋漓,蕩氣回腸之感,就好像這樣做,就真的可以打敗吐蕃人一樣。
為了不給自己立旗子,方重勇並未對岑參說基哥可能會怎麼選擇。但以他對基哥的了解,後者安撫安人軍,保持隴右地區的安寧是必然。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打仗太費錢了。
這位已經年過六旬的老皇帝,心中隻想省事,不想折騰,特彆是不想瞎折騰,又怎麼可能輕啟戰端呢?
……
“聖人這不是瞎折騰麼!”
平康坊李林甫家宅院書房裡,李林甫的女婿楊齊宣,對著這位大唐右相抱怨道,聲音都高了八度。
楊齊宣在朝中擔任諫議大夫,其職責是“諫議得失,侍從讚相”。
簡單說就是專業噴子,專門指出君王和宰相等高官有什麼不足的,也可以建言獻策。
而這次李林甫讓他做的事情,就是基哥下達的死命令:讓他還未登基時的“渤海郡王”畫像被掛在淩煙閣內!
楊齊宣一向膽小怕事,聽到李林甫說讓自己辦這件“大事”,他就嚇得六神無主,連基本禮儀都顧不上了。
能在朝堂上混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傻子,隻有裝傻的和賣傻的。楊齊宣稍稍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這件事水很深,甚至可以說深不見底!
李林甫有沒有黨羽呢?
實際上是有的,並不需要讓楊齊宣出馬。
但李林甫卻並沒有將這個任務,交給他旗下能力更強的黨羽來辦,實際上說白了還是在狠狠的拍基哥的馬屁。
如果不是李林甫的女婿率先站出來提這件事,基哥怎麼知道是李林甫授意的呢?
群臣們怎麼知道是李林甫在倡議呢?
這樣做是沒有誠意的!
李林甫就是要讓基哥和群臣們都看到,他這個宰相,在無底線的跪舔皇帝,一心一意,做皇帝最忠誠的狗腿子。
什麼文人風骨啊,文人氣節啊,李林甫根本不在乎,他又不是文人!
李林甫隻知道,如果他不出來跪舔基哥,那麼他這個宰相就當到頭了。而這麼多年在任上,李林甫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那些人的殘黨報複起來,無權無勢的李林甫壓根就擋不住。
而讓李隆基進淩煙閣這件事,李林甫也不好自己親自出麵。
畢竟他是宰相,輕輕一動,就會引起朝局的驚濤駭浪。讓自己的兒子站出來,好像又有點坑子嗣。所以讓女婿來辦這事,是最妥當的。
而官職最接近“噴子”的楊齊宣,很“幸運”的被李林甫選中了。
“聖人如何,不是你可以置評的。
這件事要是你不能辦也沒辦法,本相隻好把你調到南方當刺史,免得聖人雷霆之怒讓你沒法收場。
你這輩子就彆回長安了吧。”
李林甫一副搖頭歎息的模樣,似乎非常惋惜。
沉默片刻,楊齊宣咬了咬牙,狠狠握住拳頭說道:“好!那小婿就聽嶽父的!”
“嗯,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
李林甫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明日紫宸殿朝會,一錘定音,隻能進,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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