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反應很正常,隻是基哥已經習慣了唯我獨尊,從來沒想過他人也有仇恨的權力。
登利母子也是權貴,不過是突厥人中的權貴。骨子裡跟李隆基是一類人。
全世界權貴們,他們思維模式都是高度一致的,出現雷同的情況不在少數。
侵犯彆人的時候如泥沙入海,無論有多過分都不以為意,事後便忘記得乾乾淨淨;而被人侵害的時候反倒是錙銖必較,一分一毫都記得清清楚楚,生怕少算漏算了。
唐軍牽頭,聯合鐵勒九姓滅亡了突厥,這份滔天的仇恨,突厥牧民們或許可以忘記,但是後突厥汗國的貴族們顯然不可能忘記。
具體的就反映在胸無城府的登利可汗這裡了。
當然了,作為加害的一方,不僅是基哥,在場的文臣武將們感到驚訝的也不在少數。
狄夷者,禽獸也。這種思想在大唐也是有廣闊市場的。
正在這尷尬時刻,方有德走上前去,左手一把抓住登利的發辮,右手抽出短刀紮進對方的脖子,隨後抽出。帶著溫度的鮮血頓時噴灑了他一臉!
登利眼中帶著驚恐與迷惑,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他似乎沒料到在大唐天子麵前,居然有人敢直接動手殺人!
方有德一腳將登利的屍體踹到一旁,然後對著他母親婆匐冷眼嗬斥道:
“登利企圖行刺大唐天子,罪不可赦,已經被某當場格殺!
你若是有其他子嗣,選一個作為頭領。若是沒有,收養一個作為義子當頭領,有沒有問題?
實在不行,那便將你們賣給鐵勒一部當奴仆吧。”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奴還有一個兒子……”
婆匐嚇得語無倫次,戰戰兢兢的說道。
“對大唐天子不敬者,死!”
方有德將短刀入鞘,撂下一句狠話,對李隆基叉手行禮道:“微臣要下去洗洗臉了,請聖人稍候。”
李隆基搖頭歎息道:“去吧。以後如果沒必要,就不要殺人嘛,當年你就是……唉!”
他雖然嘴上念叨,心裡卻是很受用的,方有德這馬屁拍得實在是舒服透了。
一想起當年政變的時候,就是方有德第一個衝進太平公主的府邸,李隆基就心中感慨:
有些人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改變,但有些人則不會。無論多少年過去,他們還是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獨具特色。
朔方節度府大堂的一眾將領都看傻眼了,朔方軍的那些將領們更是腸子都悔青了。這麼好一個跪舔的機會,自己為什麼就是沒有那個眼力勁呢!
看看人家方節帥多會舔啊!
不但舔得氣勢十足,還不顯諂媚!
角度刁鑽,出手精準,傳出去都是佳話!
安置後突厥汗國餘部的鬨劇,被這麼一糊弄,反倒是不脛而走。眾將都統一口徑,對外宣稱是登利可汗刺殺大唐天子未遂,被方節帥當場格殺!
世人都說突厥人果然狼子野心,被滅不冤。大唐虛懷若穀,既往不咎,以德報怨,乃是浩浩蕩蕩的大國之風。
李隆基下令三日後在靈州城內專設石碑前舉行會盟儀式。
百年前,便是太宗皇帝在此與鐵勒諸部會盟,立下石碑。而這塊石碑百年來太過孤單了,基哥想給它添個伴。
第二天陽光明媚,靈州城東南麵,河套平原的草場上,全都開滿了各色各樣的野花,看得人迷醉其中。
基哥命方有德領百人衛隊護駕以示恩寵,他本人則是帶著宮中妃嬪打扮的楊玉環,在綠草茵茵,開滿鮮花的大草原上縱馬奔馳。
……
李隆基帶著楊玉環,二人來到一處空曠而平坦的草地上,四周的牛羊都被驅趕走了。陽光明媚卻不刺眼,照在身上溫暖和煦。
方有德帶著一百精騎,在很遠以外的地方駐留,並不上前打擾李隆基的“雅興”。
現在是基哥的私人空間,私人時間。
“環環啊,朕今日想玩個刺激的。”
李隆基麵露壞笑說道。
楊玉環嫵媚一笑,纖纖玉手掩著嘴小聲問道:“是什麼呢,三郎?”
“嘿嘿,你就看著好了,朕當年可是很擅長這個呢。”
基哥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即翻身上馬,伸出手,要拉楊玉環上來。
“妾身要和三郎坐一匹馬麼?”
楊玉環疑惑問道。
女人在前麵坐著,男人在後麵拉著韁繩,二人一同騎馬。這種事情……長安郊外時不時就能看到,好像沒什麼稀奇的啊。
李隆基不由分說,讓楊玉環一隻腳踩著馬鐙,將她拉上了馬。
二人居然不是全部朝前,而是麵對麵坐著的!楊玉環是背對著馬頭!
楊玉環嚇壞了,吵著要下馬。基哥心領神會,馬鞭抽打馬屁股,開始“飆車”起來。
二人一馬,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在草原上奔馳著。
不遠處,方有德已經翻身下馬,靜靜地看著騎在馬上的李隆基,嫻熟的將楊玉環身上穿著的輕紗扯下來扔到地上,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位大名響徹天下的方節帥,右手緊緊握著佩劍的劍柄,幾次拔出來一寸,又不甘心的將其插了回去。
“妖女禍國,我大唐將來也要跟殷商一般……毀在妖女手裡了。”
方有德仰天長歎,無可奈何的坐到草地上。
很久之後,張巡有些急切指著不遠處草地上不堪入目的場景詢問道:
“節帥,我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
“你們自去吧,本帥有些累了。”
方有德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
“節帥,如果妖女沒了,那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張巡不動聲色的問道?
方有德一愣,隨即苦笑道:“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位妖女……她的聖眷,十個我加上都比不得,不要去想讓聖人遠女色之類的事情了。聖人在這件事上,是聽不進勸的。”
張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叉手行禮告辭,將那些護衛都帶到了更遠的地方。
很多獵奇的畫麵,那不是他們可以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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