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識海？凝氣境為什麼能用神識之力。”
正當他疑惑之際，海晴的神識投影，此刻眼睛正緩緩張開。但或許是二人神識相差太大的原因，海晴的識海轟然碎裂，在白鬼再一次睜眼時，小海晴已經因為神識受損，鼻子中流出鮮血，虛弱的向著地麵栽倒了過去。
紅鯉傘托起海晴，讓她平穩的落在了地上。但它同樣也耗儘了其上的最後一絲靈力，化作一顆紅色的星芒，進入了海晴的識海之中。
閒雲潭影，物換星移，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海晴再一睜眼，則是因為一聲巨響，她頭痛欲裂，揉搓了幾下眼睛之後，才支撐起了身子開始打量起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無比的空間。從身體上傳來的搖晃感與不斷左搖右晃的牢籠可以知道，此時她正處於海麵之上，而他的生活也從此便被噩夢徹底包裹。
“後來，我被賣到了北嶴，一個人族世俗權貴的家裡。與海族不同，人族存在著無法修煉的凡人，對於他們這種生活在上流社會的凡人而言，最想得到的便是像我這樣的異族奴隸，尤其我們海族人形態各異，他的家中，光我知道的海族同胞便不下十個分支種族。”
海晴的語氣十分平淡，好像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黎仁不發一言，雙手交叉抵住了額頭，他的眼睛被他擋住，沒有被海晴看到。可從側臉看去，便可發現他此時正牙關緊咬，臉上鼓出的青筋便能清晰的表明他的內心有多憤怒。
“為了防止我們這些擁有修為的奴隸反抗，負責看管我們的下人每天都會用一個水晶球般的靈器抽走我們的靈力，讓我們隨時都處在靈氣枯竭的邊緣。這讓我們身體在每天承受鞭打的同時，連精神狀態也極度萎靡。”
“之後……在一個夜晚，好像是你們人族的一個節日，那名權貴在酒過三巡之後莫名暴怒，我在打掃院落的時候不幸撞到了他。也不知為何，他在看到我身上鯉人族的特征後，露出了十分厭惡的表情……”
說到這裡海晴也不禁哽咽了起來，她飲了一口茶水，才繼續說道
“他下令讓身邊的兩個奴隸按住我，用廚房的菜刀，將我身上鯉人族的特征……全部割了下來……他說，這樣看上去……順眼多了……”
黎仁全身靈氣激蕩，他倚靠在桌前的胳膊憤怒到顫抖，讓茶杯中他憤怒的麵孔變得更加扭曲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內心都平靜下來一些之後，海晴才繼續說道
“後來，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向往常一樣，將我們當做牲畜一般投喂時，才注意到了滿身繃帶的我。才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可他卻說……”
“你這樣子，和尋常的奴隸也沒什麼區彆了，來人，給我把她扔出去，要是死在府上也太晦氣了!
“所幸的是，之後我流落街頭，被一名老婆婆所救。她以前也是一名伶人，於是便教了我音律之道，那也算是一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老婆婆過世後我也是離開了北嶴。我邊賣藝邊修行，遇到了身受重傷的慕老，與同樣被賣為奴隸的小紅和小翠……之後發生的一切，公子你也應該知道了。”
黎仁點頭，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海晴過往淒慘的遭遇比他更勝，但這個姑娘卻活得如此坦蕩。黎仁沉思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海晴姑娘，你，沒有想過要報仇嗎？”
“報仇嗎……”
海晴將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淡淡開口道
“或許是想的吧，可我的父母應該更希望看到我能健康幸福的活著吧……如果我有那個報仇的實力，或許我也會下手吧，就像尋常人那般。黎公子，你剛來這裡不久，可能不知道，那白展，現在就是這南鳴城的城主。”
此話一出，黎仁徹底陷入了沉默，若是易地而處，他捫心自問，無法做到海晴這般平靜。
“比起報仇，我現在更想帶父親回家一趟，回到那座木屋，回到生我養我的土地上……”
海晴的目光看向窗外，似是在遠眺故土一般，雙眼放空。秋風悲涼，攜來一縷清香，揚起她如瀑的發絲，這一刻，她如同與黎仁初見時那般耀眼，明明是一席紅衣，卻在繚亂中美出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