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澈連忙跟上。
營帳外,雨勢不減,夏侯澈跟在劉肅身後兩三步外,腳步匆匆。
遠遠地看見營寨外立在雨中,個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騎兵,他一眼就看到為首的是個身穿紅衣的女子。
他心跳莫名加速,還下意識理了理身上的戎服。
到了近前,劉肅認出騎在馬上的言臻,拱手行了一個平級官員之間的見麵禮“儀寧郡主。”
當初聽說儀寧郡主被封安撫使,前往蜀地賑災,劉肅和朝中大部分官員一樣嗤之以鼻,覺得她不過是在作秀。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千裡迢迢跑到災區能乾什麼?
可過去半年,蜀地賑災的好消息一條接一條傳回上京。
初到蜀地,她便以雷霆手段發落了幾位貪汙賑災糧款的貪官汙吏,該殺的殺,該抄家的抄家,將那些地頭蛇治得服服帖帖。
隨即迅速重新規劃蜀中幾座重要城池重建,以工代賑,將災民都動員起來,打通斷裂和被泥石掩埋的官道,讓各地用最快的速度恢複交通。
四個月前,她還鎮壓了一處出現瘟疫的小鎮,使得疫情沒有大幅度外溢。
前些日子,她上書朝廷,詳述災後恢複情況,請求為蜀地免去三年賦稅,給這片土地上的災民休養生息的時間。
往年凡是發生地裂這樣的大型災害,失去家園的受災民眾會被迫往外地遷徙,形成威脅和隱患都極大的流民群。
可今年因為儀寧郡主的到來,蜀地不僅沒有發生災民外流的情況,還迅速恢複生機。
劉肅領兵一路走來,把災後的恢複情況看在眼裡,對於這位儀寧郡主,他不敢再輕視。
言臻翻身下馬,也拱手道“劉將軍,彆來無恙。”
兩人寒暄了幾句,言臻道“前方山頭有一夥災民落草為寇,平日裡打劫路過的民眾和商人,前些日子還劫殺了我派出去的將士十三人,我這兩日帶人在圍剿這夥賊寇,但有兩人劫持孩童突圍跑了,不知道劉將軍看見這兩人沒有?”
劉肅招了招手,立刻有將士押著那兩個狼狽的男人出來。
言臻見了他們,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她拿起掛在馬鞍上的弩箭,單手連射兩箭。
一箭正中眉心,一箭直入心臟,眨眼間便射殺了兩人。
這乾脆利落的手法,彆說目睹全程的夏侯澈看呆了,就連久經沙場的劉肅都吃了一驚。
“有勞劉將軍!”言臻收起弩箭,轉身上馬,“城中還有要事,告辭!”
劉肅拱拱手“後會有期。”
言臻一拽韁繩,打馬絕塵而去,期間連看都沒看夏侯澈一眼。
夜幕降臨,雨勢依然沒有減小。
言臻直到天擦黑才回到住處。
進門時她渾身濕透了,腳下一步一個水腳印。
紫瓔趕忙上前接過她脫下的鬥笠和蓑衣,敏銳地注意到她腳下的水印帶了淡淡的血紅色,她連忙問“主子,您受傷了?”
言臻臉色發白,低聲道“彆聲張,小傷。”
她開始脫濕漉漉的外衣。
連日大雨,城外一處堰塞湖水量驟然增大,眼看繼續下去有可能引發水患,她連忙派人到涪州去請有治理堰塞湖經驗的致仕水官過來。
沒想到老水官半路被山賊擄走,情況危急,她連夜點了三百餘精銳,經過兩天布局,殺上山頭,一鍋端了那夥賊寇,將老水官帶了回來。
但連著三天兩夜沒合眼,人疲馬乏,回程路上馬摔了一跤,她被馬甩下來,整個後背被碎石子剮得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