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蕭家人的猜忌就沒斷過。”言臻冷冷一嗤,“跟來蜀地賑災的,從謀士到我身邊婢女紫瓔,都是他安排的人,你放心,此事我有分寸。”
夏侯澈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聞言不再多說。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夏侯澈敏銳地嗅到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蹙眉“哪來的血腥味?”
言臻聞言,反手往自己背上一摸,掌心一片殷紅。
夏侯澈一驚,立刻起身“你受傷了?”
“大驚小怪什麼。”言臻不以為然,剛才夏侯澈來得突然,她傷口隻處理了一半,沒想到血沒止住,這會兒把後背的衣服都染透了。
她對疼痛不敏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我看看。”夏侯澈繞過桌案到她身後,一看她背後染了一大片的紅色,他心臟一抽,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快湧上來。
“去叫紅玉進來。”言臻沉聲道。
不多時,紅玉進來為言臻處理傷口。
裡間的簾子放下,言臻在裡麵上藥,夏侯澈搬了張凳子,背對著裡間,一臉悶悶不樂地坐在簾子外。
直到裡間傳來一聲“可以了,進來”,他才掀開簾子走進去。
言臻換了身衣服,旁邊的托盤上放著好幾團染血的紗棉,夏侯澈目光定定地盯著紗棉,那種難以言喻的不快再次劇烈起來。
言臻注意到他臉色不善,問“怎麼了?”
紅玉端走托盤,空氣中的血腥味卻沒有淡去,夏侯澈手指攥成拳頭“有必要這麼拚命嗎?”
“嗯?”
“不是說好了,隻是做戲給他們看,江山是夏侯氏的江山,你做得再多,受益的也是夏侯氏,何必為了做戲,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夏侯澈壓著怒火,“受了傷,疼的人是你自己!”
言臻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在心疼她。
她頓時挑眉“能為百姓多做些事,減輕他們的疾苦,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夏侯澈定定盯著她的眼睛,拳頭握得骨節發白。
為百姓?
這個滿腹心機,陰險又狠心的女人真的會為天下百姓著想嗎?
“蕭令宜。”夏侯澈直呼她的姓名,“你到底想要什麼?”
言臻直視他的眼睛,絲毫不掩飾眼底的野心和欲望。
“我想要蕭家不再受製於人,想要能做主自己的命運,我還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夏侯澈一怔。
他原本以為她是想從皇宮那個金絲鳥籠中逃脫出來,擺脫太子妃的身份,不再受製於皇權。
現在看來,她的野心遠不止於此——她想當皇後,生下皇子,讓蕭家一半的血脈共享夏侯氏的江山。
“好,我知道了。”
夏侯澈轉身往外走。
“等等。”言臻叫住他。
她起身走到角落,打開箱籠,從裡麵翻了翻,拿出一件厚實的披風。
“西南邊境冬季寒冷,這披風你留著禦寒。”
言臻將披風遞到他跟前,見他猶豫著接過,又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鬥笠壓歪了的發冠,叮囑道,“打仗不比軍營演練,刀劍無眼,切記,好好活著,我在上京等你平安回來。”
她明豔的臉近在咫尺,夏侯澈心跳驟然加速,他有些慌亂地低下頭,移開視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