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夏侯川道,“不能直接去倚華殿,得將人叫過來。”
江昱主動請命“屬下這便去倚華殿請人!”
“不行!”夏侯川又道,“直接去請,她不會來。”
他前兩日給蕭令宜下過圈套,可被她識破了,以她的聰慧程度,必定會懷疑到他身上。
明知道這是另一個圈套,她不會心甘情願過來。
除非想個辦法,讓她不得不主動過來。
夏侯川沉思半晌,對江昱道“你去永春宮把貴妃帶過來,再對倚華殿放出消息,說貴妃連夜被請到養心殿。”
江昱雖然不懂他這麼做的理由,還是應道“是!”
與此同時,倚華殿。
已到了戌時,平時這個時間,言臻早就休息了,今晚卻一反常態,燃著燈在練字。
她練了一張又一張,舒展勁挺的瘦金體躍然紙上,直到紅玉推門快步進來“主子,二殿下讓人帶走了貴妃娘娘。”
言臻筆尖一頓,一滴墨滴染在紙上,汙了一整張紙。
她隻停頓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寫下去“知道了。”
寫完一整張紙,她才放下筆“走吧。”
紅玉立刻取來狐皮大氅為她披上,一打開門,冷風裹著細碎的雪粒子撲麵而來,凍得言臻打了個寒顫。
她腳步一頓,想起什麼似的,吩咐紅玉“去,把二殿下送的木頭小鳥取來。”
紅玉不明所以,還是轉身從博古架上取來那隻小鳥。
言臻接過,擰緊小鳥翅膀下類似於發條的機關,又瞄了半天方向,才伸手在唇上擦下一點口脂,抹在小鳥頭上,將其放飛。
看著小鳥撲扇著翅膀徑直往前飛去,言臻往手心嗬出一口熱氣。
機會她給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夏侯澈自己的了。
紅玉撐起傘,主仆倆冒著雪往養心殿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養心殿,言臻見到了夏侯川。
養心殿已經被清理過了,但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言臻目光第一時間去搜尋貴妃的身影。
見她坐在紅木椅上,一左一右守著兩個持刀將士,臉上雖然蒼白神色不安,但人還好好的,言臻頓時鬆了口氣。
夏侯川看出她的擔憂,笑了起來“用貴妃引你前來,這招果然有用。”
言臻瞟了一眼龍床,晉帝的屍首還在那裡,蓋著被子,像睡著了一樣,但露在被子外的手背皮膚已經開始發青了。
“你要如何?”言臻問。
“聰明人不說糊塗話。”夏侯川說,“你現在給寫兩封信,一封快馬加鞭送往邊關,讓蕭定方帶兵馬回朝助我登基,另一封送往鎮國公府,讓國公府所有人入宮——事成之後,你蕭令宜就是皇後,生下的嫡長子就是太子,我說到做到!”
言臻沉默了一會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夏侯川,六年前我在宮宴上落水,夏侯瑾下水救我,此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劃?”
夏侯川一愣,沒想到她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問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是。”事到如今,夏侯川承認得毫無心理負擔,“我知道你平日裡最厭煩被人算計,若是大哥下水救你,能挑撥你跟他之間反目,對我來說是一箭雙雕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