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帶著傷一路狂奔回來,早已力竭。
被侍衛帶回駐紮地,她血淋淋的樣子嚇了世家女眷們一跳。
膽子小的尖叫著躲開不敢細看,有稍作鎮定的趕緊去請隨行的太醫,也有膽子大的上前檢查她的傷勢。
言臻聽著耳邊紛雜的吵嚷聲,意識漸漸模糊,最後墜入無邊的黑暗。
言臻做了個夢。
夢裡是深夜,她坐在芙蓉池的湖心亭裡,石桌上的油燈是四周唯一的光源。
她手裡捧著一本話本,卻怎麼也看不清書上的內容。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過頭,滿身狼狽的夏侯澈從湖的另一頭走過來。
他手裡拿著染血的劍,劍尖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當啷聲,他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脖頸處血淋淋的,看她的眼神憤怒而怨恨。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說過我不會背叛你。”
“有疑心病的人是你,為什麼付出代價的人是我?”
言臻沒有解釋,她冷靜而漠然地看著他——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夏侯澈將長劍橫在她脖子上“說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言臻依然一動不動,甚至有種看著遊戲中的nc發瘋的荒謬感。
夏侯澈似乎被她的冷漠激怒了,握著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言臻有種下一刻他會砍殺了自己的錯覺。
但夏侯澈沒有,僵持半晌,他扔下長劍,跪在地上崩潰地哭了起來。
“你沒有心!”
“我恨你!”
言臻沉默半晌,走到他跟前蹲了下來,手落在他頭上,想像之前那樣輕輕揉一揉他的腦袋。
可下一刻,“夏侯澈”卻猛地抬起頭,捉住她的胳膊。
臉還是夏侯澈那張臉,眼裡卻是隔了無數輩子,她依然感到熟悉的嘲弄和譏諷。
“言臻,你這樣的人,活該永遠在異世界漂泊。”
……
言臻被一陣哭聲吵醒。
睜開眼,眼前是昭陽殿寢宮,綠珠跪坐在榻前,正在低聲抽泣,連她醒了都沒察覺。
嗓子又乾又疼,言臻抬手敲了敲床沿。
綠珠猛地抬起頭,見她醒了,她立刻撲到床沿上“娘娘,您終於醒了!”
言臻示意她扶自己坐起來,這個動作牽動肩頭的傷,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靠在床上,言臻喝了兩口水潤嗓子,吩咐綠珠“去,叫紅玉進來。”
紅玉很快進來,打發走綠珠,內殿隻剩下主仆二人。
言臻起身,忍著疼痛一邊穿衣服一邊語速極快地問“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兩天一夜。”
“我爹回來了嗎?”
“回了,國公爺帶回來四十萬兵馬,接手了上京城防和劉肅手下的兵馬,眼下京都守衛都是我們的人。”
“孫家那邊情況如何?”
“蕭家派人去過了,孫老太爺的意思是,如果主子能保證孫家平步青雲,他們願意為蕭家助益。”
言臻頓了頓,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夏侯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