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驗親”一事鬨得沸沸揚揚,最後以顏錦禾被罰跪祠堂結束。
徐氏親自把顏錦禾送到祠堂,向來依賴這個兒媳的徐氏在祠堂第一次對顏錦禾發了火,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就連看在顏太傅麵子上,一直對顏錦禾客客氣氣的裴元鴻也沒什麼好臉色,剝奪了顏錦禾的掌家權,命她跪完祠堂再禁足錦繡苑——這些都是剪雪告訴言臻的。
回到竹苑的言臻坐在靠窗的貴妃榻上,剪雪正在給她跪出淤青的膝蓋上藥按摩。
言臻聽完後並不意外。
質疑人家兒子是假貨在前,撬人家祖墳在後,顏錦禾這波操作算是把國公府得罪狠了,裴家人記恨她很正常。
事已至此,換個理智點的正常人都會答應和離,離裴家越遠越好,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顏錦禾顯然不是正常人,她心氣太高,容不得半點挑釁和折辱,所以自己在正堂時稍稍一激她,她就跳進陷阱,死活要留在國公府爭一口氣。
留在國公府好啊,不留下來,自己還怎麼弄死她?
言臻在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顏錦禾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遲早會再次動手。
隻是以前她是想著怎麼弄死自己,現在她會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一個裴忌。
自己和裴忌都會是她勢在必得弄死的目標。
是要等她出手,見招拆招,還是先發製人,在她動手前先廢了她?
言臻陷入糾結。
顏錦禾有個勢力強大的娘家,眼下自己跟她徹底撕破臉皮,她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能想到是自己在搞鬼。
目標太大,針對性太強,事後顏家追究起來,國公府未必能保得住自己。
仇要報,但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言臻正在頭腦風暴,裴忌進來了。
剪雪連忙起身行禮“世子。”
裴忌揮手示意剪雪出去,待房中隻剩下他跟言臻,他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京城有宵禁,夜裡不許人在城中走動,言臻直覺他要去乾一件大事。
“查案子?”
“對。”
言臻掃了一眼他的膝蓋“不能過兩天再去?”
在言臻的認知中,秘密行動必定伴隨風險,他今天在正堂跪了那麼久,帶傷的情況下最好規避高危活動。
“對方很狡猾,我派去的人蹲了很長時間才摸清他們行動的規律,錯過今晚,又得再等上半個月。”
聽他這麼一說,言臻不再勸“行,那你小心。”
入夜後,裴忌換了一身夜行衣,翻牆出了國公府。
言臻則打發走婢女,熄燈做出和裴忌早早歇下的假象。
到了下半夜,外頭的梆子敲過三更天,裴忌還沒回來。
心裡惦記著裴忌,言臻有些睡不著,而且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裴忌去調查的事沒那麼順利。
他先前就透露出幼女失蹤案背後牽涉的人不簡單。
說到底,裴忌隻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放在現代,那是個剛進大學校園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放在古代,他也未及弱冠。
言臻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頭頂突然傳來瓦片被踩得哢嚓作響的聲音,聽動靜,似乎有人快步從屋頂上掠過。